邱安然發了會呆,晃晃頭,繼續吃西瓜。
見到大哥二哥往這邊來,邱安然清了清嗓子,誠實道:“大哥,二哥的男朋友騷擾我。”
邱宜雪跟邱燕林同時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邱安然聲量更大地告狀:“他捏我屁股!”
邱宜雪還沒開口,邱燕林就倏地發難:“你是不是蠢,他捏你屁|股,你就給他捏?”
邱安然吐出西瓜籽:“沒啊,我躲開了。”
邱燕林冷白的麵頰抽動著深吸氣,他轉身就走,從頭到腳都彌漫著戾氣。
邱安然不明所以:“大哥,二哥去乾什麼了?”
邱宜雪坐在旁邊,打開筆電開始辦公:“不用在意。”
邱安然舔舔嘴上的西瓜甜汁:“關於二哥的男朋友騷擾我這事,我話還沒說完呢。”
邱宜雪點文件的動作一頓。
邱安然嘀嘀咕咕:“雖然我沒讓他捏到我屁|股,但是他摸我彆的地方的時候,我沒來得及躲。”
邱宜雪溫聲:“摸了你哪裡?”
邱安然指了指自己的一隻耳朵:“這裡。”
“大哥知道了,你吃你的西瓜。”邱宜雪起身去一邊打電話,“他摸了我們弟弟的耳朵,你看著處理。”
手機那頭在一陣死寂後,傳來邱燕林陰森森的罵聲:“操。”
當晚邱燕林回來,手裡拿著一個金屬盒子。他滿臉冷若冰霜地把盒子放在邱安然麵前,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邱安然莫名其妙,他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
是一隻血淋淋的耳朵。
耳廓上有幾個讓他眼熟的耳釘。
邱安然乾嘔兩聲,他把盒子的蓋子一扔,白著臉離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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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邱安然做起了噩夢,他驚叫著醒來,瞳孔收縮,發絲潮濕,滿臉都是冷汗。
房門從外麵推開,邱宜雪闊步走進他房間:“安然。”
邱安然氣喘籲籲,驚魂未定。他想說自己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卻形容不出來,忽然就忘了,什麼也不記得了,一片虛無。
邱宜雪把他抱進懷裡,他下意識地將對方推開。
“大哥,我……”邱安然眼裡有水光,聲線不穩,“我做噩夢了。”
邱宜雪坐在他床邊,把他抓著薄毯子的手一根根掰開,查看他手心有無掐痕,安撫道:“不怕,大哥在這。”
邱安然長時間被心悸的感覺籠罩,他的睡衣裡都濕了,粘膩難受,可他又沒精力去洗澡,他渾身沒什麼力氣,神經也疲軟得厲害。
坐了會,邱安然還是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睡衣回到床上。
床邊燈光色調暖黃,少年靠坐在床頭,濕發不時被細長勻稱的手指撥弄,吹風機裡的風一陣陣地穿過。
邱宜雪把他的頭發吹乾,輕聲對他說:“大哥在這,你睡吧。”
男人眼神寧靜柔和,像森林深處淌出來的河水,有撫慰心靈的療效。
邱安然躺下來,慢慢陷入沉睡,沒過多久,他的嘴裡就發出模糊不清的夢囈,同時身子小幅度地顫抖。
不是恐懼,是著急,不知道在急什麼。
邱宜雪隔著被子在他心口拍撫,看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悠長,才起身出去。
走廊上有金屬聲響,邱燕林一下一下地扣著打火機:“我早說不可能瞞一輩子,這才多久,什麼世界級大師,水平不過如此。”
邱燕林有點語無倫次。
邱宜雪揉著眉心道:“先這麼著吧,燕林,你彆再嚇他了,他膽小。”
邱燕林扯扯唇角,忽然問:“我讓你找林疵,你找到了?”
邱宜雪:“還沒。”
邱燕林的眉眼間滲出被羞辱的不甘和怒意:“他對我用的手段,我一定要雙倍奉還。”
邱宜雪拍拍他肩膀:“找到人再說。”
邱燕林把打火機握在指間,自虐地感受手指皮肉骨頭被擠壓的不適:“爸什麼時候回來?”
邱宜雪沉吟:“快了吧。”
這話題涉及邱家的禁忌,二人同時沉寂了下來。
外界不會知道,邱家家主出現幻覺差點用刀片劃破喉管放血,他沒時間等實驗品出結果,立刻就對自己進行活死人的研究,副作用太大,隻能暫時在基地調理,直到狀態穩定下來。
邱宜雪人在國外,目前國內的家族事務,基本都交給專業團隊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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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來臨,邱安然結束網球賽回來,他在傭人的提示下跑上樓,邊跑邊喊:“爸爸!”
邱晁聞聲從樓上的休息區給出回應:“爸爸在這。”
邱安然蹬蹬蹬地一路跑到他跟前,喘著氣說:“你,你辦完事了?”
“辦完了。”邱晁將他的頭發揉亂。
邱安然撇嘴:“那你隻能在這兒待幾天,很快就會回國吧?”
邱晁抱起他,顛了顛重量:“年前都休息。”
邱安然的眼睛亮起來,抿嘴開心笑道:“太好了,爸爸可以陪我了!”
邱晁笑著在他發絲上親一下。
邱安然看見桌上有碗食物,他好奇地湊頭瞅了瞅。
邱晁攬著他肩膀:“安然想吃?”
邱安然搖頭,碗裡不知道是什麼,透明的,沒味道,他看著沒胃口,覺得像鼻涕,有點惡心。
可能是那隻耳朵帶給他的心理陰影還沒消失。
邱晁端起碗,拿著勺子在碗裡攪動攪動,舀一勺說:“好吃的,嘗嘗?”
邱安然還是搖頭。
邱晁將那勺不粘綢的食物送到他嘴邊:“彆這麼拒絕爸爸,就嘗一口?”
邱安然蹙起眉心:“爸爸,我真的不想吃。”
邱晁見兒子是真的不感興趣,他笑道:“好吧,那爸爸吃。”
邱安然目睹他一勺接一勺地吃下去,吞咽的聲響很大,多美味一般:“這裡麵是什麼?”
邱晁放下空碗跟勺子,說道:“是補品。”
“那我不需要吃,我還小。”邱安然表情十分認真嚴肅,“爸爸你多吃點,你年紀大了,需要補一補。”
邱晁被兒子逗樂,當場哈哈大笑,他這麼笑都沒堆滿褶子,整個人的感覺年輕了不少,說他三十出頭都不為過。
邱安然滿臉疑惑,有什麼好笑的,搞不懂。
不過爸爸不忙就好了,他潛意識裡希望爸爸在自己身邊,而不是在他不知道也看不見的地方。
休息區的麵積十分寬敞,綠植旁是個跑步機,邱安然偶爾瞧一眼跑道。
邱晁和兒子說話,手指插||進硬邦邦的短發裡,時不時地對著一處頭皮做出蹭,摸,摳,抓的動作。
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
邱安然問道:“爸爸,你多久沒洗頭了?”
邱晁一頓:“嗯?”
“多久沒洗頭了啊,”邱安然說,“我看你頭上很癢的樣子,是不是長痘了?”
邱晁伸頭:“你幫爸爸看看。”
“算了,彆把我家寶貝的鼻子臭掉了。”他又後仰著靠在沙發上,良心發現地沒讓兒子看他有點油的頭發。
邱晁心情好,他拽下脖子上的玉石:“送給寶貝。”
玉石一看就很貴,而且年代久遠,拿在手裡的觸感極好。
邱安然對著玉石愛不釋手:“謝謝爸爸。”
邱晁疊著腿笑:“喜歡就好。”
他接了個電話,說:“安然,你去看書寫作業,爸爸出門會會朋友,晚點和你大哥一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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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安然洗漱的時候,他邊刷牙邊照鏡子,照著照著,就一口牙膏沫吐在池子裡,伸著脖子湊到鏡子前,奇奇怪怪地薅起細碎的劉海,嚷了句:“我留光頭好像不錯。”
乾嘛想這個。
邱安然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左右變換角度,他的頭型是圓的,確實適合光頭。
“我剃光頭,爸跟大哥二哥都不會同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邱安然放下劉海,順了順,他漱漱口,洗了臉出去。
邱安然往書房走,無意識地摸著一截空蕩蕩的手腕,他感覺自己想去哪,很著急,又不知道究竟要去哪。
沒頭緒。
考試周學業重,邱安然沒有再分心琢磨有的沒的。
……
聖誕前夜,邱安然跟大哥去參加一場婚宴。
新郎新娘都是貴族,他們背景學識容貌皆般配,站在一起頗為養眼。
如果不是新娘總朝大廳入口方向看,期待著什麼人前來,新郎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好友的話,會讓人以為他們相愛,正在愛著彼此。,而非門當戶對的商業聯姻。
賓客幾乎都是外國人,邱安然置身這樣的環境,談不上局促,卻也跟享受不沾邊。他找機會去甜品區,獨自拿了份甜點吃起來。
有富家小子來找他說話,綠寶石的眼睛讓他移不開眼,他估摸自己真正喜歡的是珠寶。
富家小子取下綠寶石的戒指送給他,他不要還跟他急眼,不知道在哪個社交平台學來的送禮精髓,和他推搡拉扯起來。
那戒指不小心掉落,滾在了長桌底下。
邱安然蹲下來去找。
富家小子也蹲下來,想要趁他不注意偷親他,被他及時發現,一言難儘地把人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果然是天生的基佬啊……”
邱家小少爺溜到花園,對著夜空悵然:“基佬這個小群體是有雷達的,距離一縮近就會響。”
“乾脆給大哥發個信息,先不回去了。”邱安然掏出手機按鍵,“裡頭無聊死。”
他一邊有意無意地蹭著綠植和它們玩鬨,一邊自語:“甜點倒是不錯,走之前再去吃一塊。”
“嗒——”
邱安然的身形猛地滯住,什麼聲音?他循聲找準方位看去。
花叢邊站著個陌生女人,頭戴一頂黑紗帽,麵龐半遮半露,衣著偏複古,她的手上拿著一隻金色懷表,落入他耳中的聲音就是懷表打開的聲音。
按理說這個距離,再加上是室外有噪音,他不應該捕捉到,可他就是清晰地聽見了。
邱安然不自覺地穿過小徑走到女人麵前,他想說什麼,幾次張嘴都沒出聲,隻是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的懷表。
“小甜心,你想看看我的懷表?”女人的性格並沒有複古裝扮帶來的悠遠和距離感,她挺爽朗地會意道。
邱安然控製不住地點頭,很用力地點頭。
懷表被女人遞過來,他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
捧著,近距離地打量。
而後不太禮貌地將貴重的懷表打開,關上,再打開,嘴裡喃喃:“怎麼沒有啊……”
女人笑問:“沒有什麼?”
邱安然愣怔地搖搖頭:“不知道。”
女人一條手臂橫在身前托起另一條手臂,染著黑色指甲的手在下巴上磨搓:“你是不是覺得應該在懷表裡放張小照片,打開就能看見?”
她神采飛揚地笑著說:“我也那麼想,晚些時候我就放一張進去。”
邱安然緩慢地小聲說話:“照片,對照片,有一張。”
什麼樣?
男的,戴禮帽,襯衫下是領結,他的目光看的是鏡頭。
也在看新世紀多年後的……
這時,女人剛好說:“最好是黑白的。”
邱安然的腦子裡沒來由地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是有一根長針從他頭頂心紮進去,瞬間將他貫穿,他痛得發不出叫聲,四肢不住地抽搐。
那股劇痛達到頂峰的霎那間,他的記憶開始扭曲,像被一隻巨手擰在了一起,又徒然放開,卻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
腦中竄出一道機械音:“醒了啊。”
陳子輕淚流滿麵。
女人見狀,不知所措地虛擁著他,拍他顫動的後背。
忽有冰冷的視線襲來,女人不寒而栗,她見那視線隱隱凝在她觸碰少年的手上,反射性地把手撤走。
HLJ的年輕總裁邁步靠近,美麗的皮囊讓周遭夜景黯然褪色。
女人沒心生愛慕,她識趣地抬腳離去。
陳子輕急促的呼吸裡多了一縷冷淡的香氣,他被捏住濕漉漉的臉抬起來,邱宜雪站在他朦朧的視線裡,逆著秋月,問他為什麼哭。
那一瞬間,陳子輕的哭聲戛然而止,他偷偷把嘴咬破,然後說是自己不小心咬到嘴巴了,疼哭的。
“怎麼把嘴巴咬|成了這樣。”邱宜雪把他帶到路燈旁,借著燈光檢查他嘴裡的傷後。
鮮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邱宜雪抵著襯衫領口的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了一下。
陳子輕竭力不露出他已經恢複記憶的破綻,他忍著不撥開捏他臉的手,乖順地仰著頭,任由邱宜雪查視。
下嘴唇被拉下來點,嘴張久了,牙關發酸,分泌物增多,他下意識地想把嘴閉起來咽口水。
邱宜雪擦掉他臉上跟脖子裡的淚水:“彆哭了。”
陳子輕壓抑著抽噎,他的表情和他的內心是兩個世界。
“回去吧。”邱宜雪牽他的手,觸及一片冰涼,偏低頭掃他一眼,握緊了包在乾燥溫暖的掌中,“我讓醫生在家裡等著,回去了就處理傷口。”
陳子輕被邱宜雪牽著走出花園,他找話題聊,儘可能地不讓自己看起來魂不守舍。
邱宜雪讓他彆說話,會讓嘴上的傷加重,他順勢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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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陳子輕躲在被子裡,眼淚打濕他鬢角
滲進床單裡,他蜷縮起了手腳。
邱晁竟然找人換了他的記憶,他做邱安然期間,每個月變倉鼠的懲罰呢?還有他的標注日常用語“阿彌陀佛”。
【特殊情況,懲罰會延期,平攤在後期的月份裡。】
言下之意是,後麵會出現一個月變兩次倉鼠的現象。
【我司相較以前越發人性化管理,遇到特殊情況,標注任務會配合宿主的處境做出改動,目前陳宿主的警告次數依然還剩兩次,回來後才開始計算。】
陳子輕心裡跟明鏡一樣,什麼這個那個特殊情況,說到底不就是不破壞劇情線,不給他開後門讓他提前醒來。
這麼久了,嶽起沉呢,他在哪?
陳子輕不敢想,那天他意識消失前,嶽起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被帶走了,嶽起沉會怎樣?
老僵屍被人類抓住了,小僵屍又會好到哪去。
陳子輕臉上沒了活人的血色,他在心裡急亂地喊:“2哥,我男朋友還活著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係統不答反問:“你的感情線結束了?”
陳子輕馬上就明白過來,如果他的感情線結束了,小助手會發通知,它沒發,說明還沒結束。
“嶽起沉是我的感情線,那就是說,他還在這世上。”
“可他為什麼不來找我,找不到嗎……”
“他爹呢?”
陳子輕想到邱晁之前吃的那碗東西,他打了個哆嗦,胃裡一陣翻湧。
“希望他們父子的身體跟靈魂都是完整的,希望嶽起沉沒有被困。”陳子輕一個人自說自話,“哪怕是他變回了一個失去人類特性,沒意識,認不出我的僵屍。”
陳子輕想打給林疵,可他沒特地記過對方的號碼。
就算他記得號碼,也不能隨意就打過去,因為他懷疑他的手機裡有□□。
陳子輕問222,他的積分能不能在這件事中派上用場。
係統:“可以提供號碼加轉撥,一萬積分。”
很貴。
不亞於把他當肥牛宰。
他沒彆的選擇,幾乎熱切地送上積分:“好,我願意,2哥,你走流程扣我的積分就好。”
不一會,陳子輕就聽見轉撥的提示音,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怎麼會……”
陳子輕倒吸一口氣,林疵那頭出什麼事了?或者說是整個林家。他想到了某個可能,表情變了又變。
耽誤之急是找到嶽起沉。
“2哥,我的積分能買我男朋友的消息嗎?”
係統冷漠拒絕:“不能。他是主npc,涉及主線。”
陳子輕失望透頂,他撈起睡衣擦擦臉和眼睛:“你為什麼不喚醒我呢?我當了幾個月的傻子被人耍得團團轉。”
係統近似冷笑:“喚醒你?先不說那是違規操作,會受處罰,還會被上司拎出來當反例批判,你這個任務的結果是鐵板釘釘,強行喚醒你毫無價值。我老早告訴過你,談戀愛就
談戀愛,做和尚就做和尚,怎麼舒坦怎麼過,任務就彆想了,你不聽,一根筋的傻缺。”
陳子輕啞口無言。
過了會,他底氣不足道:“我已經知道你之前為什麼看破我任務走向了,可我一直都沒出現幻覺,也許我多念經多抄經書就能避免。”
係統沒回應。
經驗豐富的係統選擇沉默,這背後的含義讓人難以揣摩。任務背景的架構師是上帝視角,而係統是半個上帝視角。
“不說這個了,我要想辦法走,我不能待在這裡,我要去找他。”陳子輕啃著手指甲焦躁地在被窩裡翻來覆去,房子裡外都有監控,不知按了多少個,還有保鏢日夜巡邏。
而且,平時他也沒刻意熟悉這裡的地形,這讓他怎麼出去呢。
隻能在學校找機會。
陳子輕咽下混著血液的唾沫,他馬上就要放寒假了,得抓緊時間,想辦法避開跟著他的保鏢,以及平時不知在哪監視他的鏡頭。
邱宜雪應該沒發覺他的不對勁吧?他已經那麼小心謹慎了不是嗎。
陳子輕潮濕的睫毛垂蓋下來,漸漸的,他的上下眼皮打起架來。迷迷糊糊間感應到什麼,陳子輕掀開被子爬起來。
床邊立著一個黑影。
陳子輕尚未沒偽裝成“邱安然”,黑影就先他一步,笑嘻嘻地開口:“嗨,老婆,好久不見。”
不是邱宜雪,是他的副人格,王禹。
這家夥竟然還沒消失。
陳子輕眼下見到他,比見到邱宜雪要輕鬆許多。
王禹看出少年的心思,眼神閃爍著激動道:“現在的你見到我,開心死了吧。”
陳子輕嘴唇抖動,是啊,開心死了。他不確定邱宜雪跟邱燕林知不知情,但他確定,出來的時間比較少的王禹應該對邱家的秘密不知情,是個局外人。
王禹雙手插兜,閒閒地耍帥:“穿上外套,我帶你走。”
陳子輕說:“去哪?”
王禹意味不明地反問:“你想去哪?”
陳子輕直白道:“我想去找嶽起沉,我要找到他。”
王禹沒言語,他的輪廓神情全部隱沒在暗中,什麼也看不清,什麼都揣摩不出來。
陳子輕不覺得王禹猜不出他所想,他酸澀地懇求:“我在異國他鄉孤立無援,你幫幫我。”
王禹依舊一言不發。
“王禹!”少年壓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快要崩潰。
王禹後槽牙咬緊:“好,我帶你去找你的情夫!天涯海角上天入地,都要帶你找到那怪物!”
“快點,晚了就走不掉了。”他摸黑把床上的人拎出被窩,大力擁在懷裡緊了緊手臂,興奮又神經地喘息道,“媽媽,趁我還能用這副身體,歡迎你榨乾我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