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幸好讀心技能出故障的時間,是在他判定四人無人幸免之後,不然他的阻力就大了。
“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看著辦。”
陳子輕說完就走,還要叮囑快氣死了的秘書給他桌上的綠植澆澆水。
周今休手中糖紙不知不覺被他折成玫瑰形狀,隨手丟進垃圾簍裡:“替身文學博大精深,嗬。”
三月不就是下個月,周秘書打開手機刷了刷,進入去年年底不知怎麼收藏的一些網頁,他估算著是要走備考模式,查閱大量資料學習充電,臨時抱佛腳。
周今休長腿張開點,手臂撐著腿,眉頭緊鎖地打量自己的幾兩肉,不知道能不能滿足得了那位爺。
為了穿好身份做過大量功課,硬件尤為出眾的周秘書突然就沒自信了,大抵是近鄉思怯。
不願意被發現是第一次。
周今休忽地想到了什麼,唇扯了扯,沒必要做樣子偽裝老手,他的個彆情況,或許已經是明牌。
·
陳子輕沒想過做,現階段壓根不合適,遠遠沒到那份上,他幾次跟周今休那麼說,是為了拉扯風箏線,讓對方入局發瘋。
就在陳子輕緊鑼密鼓地計劃著對自身安危可能不保的前叛徒,也就是莊矣開刀的時候,出了個意外。
當時陳子輕在看翹臀團鏟雪,他看了會,後知後覺腦中靜得過了頭。而後他就拿心裡浮動還算可以的保鏢跟管家試探了一番,得到了證實。
“2哥,大事不好了,我聽不到一米以內的人心聲了!”
係統:
“出故障了。”
陳子輕懸著的心更懸了:“是在維修的吧?什麼時候能好啊。”
係統:“急什麼。”
陳子輕在心裡小聲嘀咕:“讀心好玩嘛,對嘴不硬的人沒意思?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嘴越硬的,心聲越精彩。”
“這突然沒了,我很沒安全感,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係統:“少點依賴,你下個世界沒有那技能卡。”
陳子輕不操心下個世界,他這個世界劇情線都沒走完,狗哦還有感情線終點要等。
“反正麻煩2哥幫忙監督一下程序員,快點修複好。”
陳子輕垂頭喪氣抵蹲下來,他搓搓臉,望著雪中世界,望了望,心情就好了不少。他讓翹臀團大隊背對他清雪,放眼望去都是被西褲包住的圓翹飽滿。
一陣寒風裹著碎雪路過,癲癲的陳子輕頭腦清醒了點,不能讓翹臀大軍這麼對著他,萬一誰放個屁,那他不就被吹了一臉。
陳子輕交代莊矣堆個雪人,他回屋去,突然聽見222和他說話。
係統:“最新消息。”
陳子輕打起精神:“你說。”
係統:“出現故障的原因找到了。”
陳子輕急切地打聽:“是什麼啊,2哥你彆賣關子。”
係統:“有個主npc發現了你能聽到他的心聲,這才引起數據故障,服務器維護。”
陳子輕人都傻了。
主npc一共就四個,到底是誰?周今休懷疑過他是蛔蟲,該不會就是那家夥的吧?!
係統:“懷疑不會產生崩塌,隻有確認才能達到。”
陳子輕抽了一口涼氣,雖然他確實不怎麼會隱藏尾巴,一直沒多大改進,但聽心聲這種特異功能,正常人哪會往這上麵猜想,更彆說驗證確認。
八成就是周今休,畢竟他那第三重身份具備的要素較多,一般人比不了。
這是陳子輕窺探周今休個人資料,證實過的其中之一。
周今休的第三重身份一百分百確認,陳子輕早前不清楚原主在世時有沒有讓他吃過虧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他不會吃虧的,他那一行,多得是讓自己脫身的法子,隨機應變和敏捷性是基礎。普通人在他眼裡毫無威脅。
而且他還對□□免疫,有反應也是演的,既然是假的,那就不存在受限製。
隻要不碰情愛,就是無敵的。
勇者不入愛河嘛。可入了就……某種程度上來說,軟肋,弱點,逆鱗都是阻力。
陳子輕接過傭人遞的熱毛巾擦擦手,和前幾人一樣,周今休的資料裡也沒透露他背後主子姓甚名誰。
目前陳子輕揣測周今休第二重身份的主子是莊家人,他被安排在原主莊惘雲身邊做事,充當一個眼線。
而周今休第三重身份查的不是莊惘雲,是他第二重身份的主子。莊惘雲的秘書和對方的眼線,都是他的障/眼法。
就像他搞了個混跡花花世界的人設,為的
是降低他人的審視探究心理,從而更好的隱蔽自身。
陳子輕回了回神,再次讓222幫著催催程序員。
習慣很要命,他用讀心技能卡還不到半年,現在他聽不到心聲了,就感覺自己沒穿衣服,涼颼颼的,而且還在大霧裡,什麼都看不見,看不清。
·
陳子輕望著窗外的雪景想,今晚吃個火鍋吧,把人都叫齊,在旁邊看他吃,排位是門技術,他要琢磨琢磨。
裴予恩那兔崽子人呢,跑哪去了。
陳子輕給他打電話,不問他人是在一樓還是二樓,就說:“你跟你隙哥去接周秘書過來,晚上吃火鍋。”
二樓露天陽台,躺在雪地裡的裴予恩閉著雙眼神色不好,他聞言,猛然爬起來:“他們作為下屬,憑什麼上桌吃飯?”
陳子輕:“誰說我讓他們上桌了,到時你們看我吃。”
裴予恩的怒氣瞬間跑偏,委屈道:“我也不能上桌?”
“不能。”陳子輕拿出長輩的氣勢,“馬上和嚴隙去接人,彆讓我叫你第二遍。”
裴予恩瞪著被掛掉的電話,半晌擠出一個沒什麼威懾力的粗語:“操。”
……
幾分鐘後,一輛車開出秋水湖,嚴隙打方向盤,裴予恩坐在副駕玩手機,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
裴予恩顧不上開心莊惘雲換了那張刺眼的屏保,他遇到了可大可小的突發情況。
這段時間裴予恩疑心莊惘雲身邊除了他,還有他爸的人。他暗地裡想辦法調查。
每次裴予恩去閣樓見他爸,身上都噴了一種藥水,無色無味,隻有手表裡的特殊儀器檢測出來。
他在嚴隙身上檢測到了。
媽的,他爸竟然真的安放了除他以外的人手在莊惘雲身邊,還是嚴隙。
距離這個信息已經過去四十八小時,裴予恩還沒平複下來,他連老宅都不回,儘量杜絕被他爸覺察到他發現這件事的可能。
哪怕是晚點暴露,好讓他做足準備。
到那時,一場絕不溫馨的父子會談在所難免。
裴予恩裝作登陸遊戲,他在加載的功夫排練父子對決。他要怎麼開場,他問他爸,以前的莊惘雲是不是被嚴隙殺死了。
他爸會怎麼說,會否認吧。
去年那晚的晚宴結束後,嚴隙在酒店利用某些必要的東西殺死莊惘雲供他爸搞邪術,試圖占據軀體成為莊惘雲。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爸沒成功,讓現在住在那副身體裡的鬼魂搶走了軀殼。被一個外來者捷足先登。
裴予恩遍體發冷,他最好的兄弟因為他死了,他身上的鬼是從閣樓帶出來的。他爸搞邪術,為了達成目的擺脫病體,不知道招了多少孤魂野鬼做法。
這些話裴予恩不會失控地全部甩在他爸麵前,他在兄弟死後成長了許多,大多時候都不會再像曾經那麼衝動暴躁。
他爸信佛,接觸道術,他都不知道。佛經和木魚藏多深,他爸跟奶奶
一起瞞著他。
遊戲界麵加載完畢,裴予恩踩著背景音樂進入遊戲,把官方送的東西一一點收,爸爸的計劃早就因為他身世的提前曝光被迫停止,如今隻是比較被動的走一步看一步。
那他爸私下裡找嚴隙做什麼?
該不會是給他安排了新任務,要他殺什麼人吧。
他媽的,這個莊惘雲死了,他也不活了,誰都彆想活。
讓他爸知道他發現嚴隙的身份,他爸估計會問他打算和嚴隙說什麼。
他會回,什麼都不說。
然後他爸摸他頭發對他笑,這樣最好,你們確實沒必要有其他接觸。
他爸最終八成會叫他出國,彆在國內。
裴予恩是不會出國的,不管是爺爺奶奶,還是哪個,誰來當說客都不起作用,他絕不會出國念書。
裴予恩隨機組隊打遊戲,嚴隙從小就在莊家的訓練營裡,他被莊惘雲選中帶在身邊,尤為敏銳。裴予恩必須提防著點,以免被嚴隙嗅到不對勁的地方。
要不要用嚴隙的真實身份做投名狀?
裴予恩心頭苦悶,在莊惘雲心裡,他跟他爸是一夥的,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除非他全盤托出,才有可能要到一點信任。
他還是先在背地裡監視嚴隙,給自己手上攢點能打的牌吧。
莊惘雲連在遊戲裡騎脖子都隻騎強者的,無能的弱逼他看不上,也不會要。
裴予恩打第二把遊戲時,車到公寓樓底下,周今休的身影不快不慢地從樓道裡出來,他抬頭看漫天大雪,左手拉著右手假肢的白色手套,拉上去的速度猶如慢鏡頭,在場的兩個觀眾,一個臉上是明顯的不耐跟嫉妒,另一個無悲無喜。
周今休一隻手套戴了十幾分鐘,他頭上身上帶著亦曾白坐進車裡。
這還沒完。
車駛出公寓小區過了兩個路口,周秘書後背向後靠在椅背上麵,拿著手機說:“這句有點意思,我讀給你們聽聽。”
——其實你的暗戀挺明顯的,之所以沒有被戳破,是因為彆人不喜歡你。
隨著周今休一字不落地讀完,車內氣氛微妙到了極點。
周今休收起手機,笑道:“二位,共勉。”
裴予恩冷笑,誰他媽跟你共勉。
他的胸膛狠狠起伏幾下憋住火,用餘光撇開車的嚴隙,這冰塊是一點情緒都沒露,怪不得能讓莊惘雲把自身安危交付出去。
莊惘雲怎麼沒變成鬼把嚴隙帶走,他也好少一個競爭對手。
裴予恩轉而一想,嚴隙比他更沒希望,他真正的對手是後座那位和秋水湖那位。
·
晚上的火鍋沒吃成,陳子輕腸胃不舒服,改成喝粥了,整個秋水湖上下都陪他喝粥,他撐著頭坐在桌邊,自己拿勺子舀粥送到嘴裡。
“少爺,我來喂你吧。”莊矣溫聲。
陳子輕有意表現出對他疏遠的樣子,身子歪過去:“不用。”
“看你煩,你離我遠點。”陳子輕裝作沒看見莊矣的失落與無措。
演唄,都演。
沒心聲做拐杖,就隨便發揮了啊。
陳子輕讓嚴隙喂他,在青年過來時改變主意,把勺子遞給了眼巴巴的裴予恩,後麵又換成似笑非笑仿佛置身事外的周今休。
溜了一圈,最後不吃了。
“七爺不吃怎麼行,”周今休舀了一勺子粥,送到他嘴邊,“您最少也要把這碗粥吃掉。”
陳子輕說他吃不下。
周今休看起來是個既敬業又放肆的下屬:“身體越不舒服就越要吃,不然哪來的體力。”
陳子輕把臉扭到左邊,周今休就把那勺粥送到他左邊,他把連往右轉,粥也跟著他轉。
見過大人給不肯吃飯的小孩喂飯吧,就那樣。
陳子輕眼角抽搐,不知道周今休心裡是什麼景象,旁觀的三人對於疑似被附身的周秘書,又有哪些心聲。
就在陳子輕吃下幾口粥的時候,外麵有人彙報:“少爺,老宅那邊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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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莊易軍要行使絕對性的父權,而是裴清然叫人把圖紙拿給陳子輕。他晚上仔細看了,不滿意全部推翻,提了新的圖案設計和細節上的要求,是強製性的,不能變動修改。
圖紙一確認,陳子輕就找團隊加工。
成品送來的那會兒,人員恰巧聚集,四人都看見了。
陳子輕心想,領帶夾送誰都能引起紛爭,那就抓鬮吧,抓到誰就給誰,獎勵那位成為眾矢之的。
四個紙條,寫上四個人的姓,揉成團打亂,他閉上眼睛抓。
陳子輕頂著四道視線抓到一個紙條,打開看了眼,念出上麵的名字:“周今休。”
周秘書微昂首,微笑道:“看來屬下運氣不錯。”
仇恨值拉滿。
周今休沒過多炫耀,他施施然地帶著領帶夾回了自己的房間。
陳子輕也沒留下來安撫,他去書房打坐了。
隻剩三人的休息區壓抑沉悶。
裴予恩從嚴隙那兒要來煙跟打火機,他點根煙抽上,罵罵咧咧幾句:“我從小到大都是好運,這回竟然沒被選中。”
莊矣拿起剩下的三個紙條,他隨意打開一個,入目是周今休三字,另外兩個也是那名字。
所有紙條上寫的都是周今休。全是周今休,隻有周今休。
“我操。”裴予恩憤怒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偏心!”
“他沒直接給周秘書,耍我們玩了一會,已經把我們當回事了。”莊矣說。
裴予恩嫉妒到發狂:“周今休憑什麼!”
莊矣平和道:“自然有過人之處。”
裴予恩咬牙切齒地譏諷:“他一個殘廢,能有過人之處?”
同樣是殘廢的嚴隙在場。當事人也沒什麼波瀾。
“予恩少爺不要人身攻擊,”莊矣不認同道,“我們應該尊重你小叔的選
擇。”
裴予恩嘲諷,你說的比唱的好聽,心裡恨不得殺了周今休吧。
還有一言不發的嚴隙。
會咬人的狗不叫,等著吧,今晚肯定不會太平。
·
陳子輕當時在寫抓鬮紙條的時候,眼前忽然浮現周秘書身著商務裝的樣子,就覺得周今休適合領帶夾。
於是他臨時改變抓鬮規則,不發這癲了,而是直接把這份獎勵撥給了周今休。他相信周今休有能力處理好周圍的妒火。
……
周今休睡前摩挲領帶夾,眼底晦暗不明神色頗為複雜,他從來沒有佩戴過這個東西。
但他彆上去的那一刻,卻覺得不知道的缺口被填補,剛剛好,整個人得以完整。
和那截脖子裡的位置一樣,都該是他的,獨屬於他。
夜間,周今休在床上輾轉反側,那天之後,他一夜之間多了個失眠的毛病。
睡覺的姿勢怎麼都不對,總想把腦袋埋在哪。
那種魔障,猶如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脈,一發不可收拾。
埋脖像是打開了什麼可怕的開關。
周今休用力捏磨掉繭子的虎口,他根本管不住自己,他否認,掙紮,逃避,自我催眠,心理疏導,能做的都做了個遍。
失心瘋。
除非他把那顆已經易主的心挖出來。但沒了心,他不也就死了。
周今休閉眼調整呼吸,竭力讓自己入睡,過了一兩個小時,他徒然睜眼,床櫃邊有個人影背對他,得手後正要撤離,他抄起櫃子上的水杯砸過去。
房裡接近深黑,水杯準確無誤地落在人影後背一處穴位上麵。
那根本不是一個文秘的身手和敏捷性,能讓人產生短暫的肢體麻痹。
二人打了起來。
周今休一拳猛砸在那人的下顎,拳風狠厲至極。
那人也不是普通反應能力和力量,他仍然被一拳砸得滯了下。
“敢搶我手裡的東西。”
周今休抬腳就踹,他把人踹得踉蹌,瞬息間就猶如厲鬼一般撲上去,用最為專業的近身搏鬥術將人摜倒在地,腳踩著地上人的脖子蹲下來,暴力去摳對方指間的領帶夾。
竟然摳不出來,小偷想將他人的私有物占為己有。
“找死是嗎。”
周今休冷笑一聲,拳頭重擊他的太陽穴,在他本能的暈眩之際,將那枚領帶夾摳到手中,陰沉著臉擦掉上麵的血跡。
寧願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也要拿回來。
周今休心頭湧起跟自身職業素養不相符的殺氣,他漫不經心地撫摸領帶夾,手指不停顫抖。
滅口不可取,他不能知法犯法,殺人是要坐牢的。他是什麼人,怎麼能當殺人犯。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周今休聽聲辨出是主仆二人。他在瞬息間拿定主意,唇邊帶著譏誚假裝去開燈,讓地上的偷盜犯離開。
偷盜犯一走,房門就被敲響了,周今休徐徐地走到牆邊,對著牆用力撞上去。
而後滿臉血地走到門口,打開門。
“今休,你怎麼,”
陳子輕震驚的話還沒說完,周今休就虛弱地倒在他懷裡。
在莊矣伸過來手,要幫他把人扶起來時,把血蹭在他脖子裡。
陳子輕這身體弱得很,哪能被人高馬大的周秘書這麼靠著,他踉蹌著後退,對身邊的管家說:“莊矣,你扶一下啊!”
莊矣盯著把腦袋抵著他頸側的人,臉色難看至極:“周秘書沒事。”
陳子輕呼吸有點急促:“他頭破了,一臉血,你跟我說他沒事?他傷這麼重,沒準有腦震蕩……”
正說著,周秘書就開始發抖:“七爺,屬下頭好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