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在床上躺著看了會手機,他熄屏把手機放在床頭,閉眼醞釀睡意。
過了會,一股乾渴來的突然且強烈,伴隨胸悶氣短的不適,陳子輕打開床頭燈,下床去喝水。他走了幾步,毫無征兆地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嗒!”
大廳牆上的時鐘停在了午夜,零點整。
冰涼的地板上,“莊惘雲”緩緩起身,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第一次竟沒能站起來。
“砰!”
“莊惘雲”再次摔到在地板上,而他的臉上卻露出狂喜的笑意。
“腿,我終於有腿了嗎?這個感覺,嗬嗬……”
“莊惘雲”興奮地扶著旁邊的椅子,一點點撐起起身子,他終於站了起來,還沒等他反應,一道陰風忽然從他身邊吹過。
“怎麼?”
“莊惘雲”環顧四周,桌上的書頁翻飛,家具被吹得嘎吱作響。
“連你們這群孤魂野鬼也想要這副身體?”
“真是可笑,從一開始就被我裴清然盯上課,誰也彆想和我爭。”裴清然冷嘲道。
他為了得到這個身體付出無數,他才是這個世上,最配占據這個身體的人。
旁邊的這些孤魂野鬼,不過是被法陣吸引而來,意外的發現這具身體,所以都貪婪的想要占據罷了。
倏地,他在這群野鬼後方,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莊惘雲,這具身體最初的主人,他似乎正冷冷盯著自己。
“你沒走?你都死了那麼久了,竟然還沒去陰曹地府,心願未達成?那又怎樣呢,你又不是我讓人殺死的,你該去找殺你的人索命。”裴清然憐憫地搖搖頭,“那個外來者已經灰飛煙滅。”
說到這,裴清然頓了下,眼底一閃而過微妙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今往後,莊家七爺就是我了。”
他喃喃:“世上不再有裴清然,隻有莊惘雲。”
“真正的莊惘雲!”
裴清然深深吸氣呼氣,莊惘雲的確從小就體弱多病,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病秧子,但也是真的紫氣衝天。因此才在他重重篩選下脫引
而出,成為他新生的途徑。
況且,做了背靠莊老,命格被那老人相中的莊惘雲,莊家唾手可得,單憑莊易軍是不可能改變結果的,他鬥不過他爸,大局已定。
裴清然上下打量自己,伸手撫了撫臉,他彎起嘴角笑起來,摸索著找到左右兩邊的梨渦,散漫又細致地摸了摸,有種他在摸那個外來者的感覺。
這副身體,甚至是這個房間,他都覬覦太久了,十分的熟悉。
被吸引過來的孤魂野鬼還不走,房裡陰氣極重。
裴清然艱難的邁出兩步,從抽屜裡找出了一疊符紙,從中抽出一張,然後咬破舌尖,在紙上幽幽的畫了個符文。
“我最討厭湊熱鬨的。”裴清然神色冰冷,默然打出符紙。
“都留下吧,真火符!”
“轟!”
黃色的符紙化作一道勁風,猛地射向空蕩的虛空中,接著便化作一團炙熱的烈火,仿佛要焚儘一切邪靈。
“啊——”
這些反應不夠迅速能力又差的野鬼頓時慘叫連連,就像是受到了滅頂之災,無數野鬼被瞬間燒成了飛灰,隻有少數幾個逃脫。
裴清然不在乎逃跑的都有誰,有幾個,根本不放在眼裡,他按幾下腕部的昂貴佛珠,扶著家具練習了會走路,走著走著,他漸漸對有腿的感覺熟悉了起來。
·
樓下,陳子輕的靈魂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完了完了完了,身體被搶走了。
怎麼回事啊,不都勝利在望了嗎,為什麼還會有這個意外。
絕對是裴清然搶的。
“我怎麼說也是半個道士,竟然著了裴清然的道。”
陳子輕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肯定是跟嚴隙裡應外合。”
“由嚴隙按照步驟,用所需物品在房子裡或者周圍布陣,在特定時辰將他擊出軀體,然後裴清然的魂魄從老宅過來,進入那具無主的殼子。”
他焦躁地咬著手指關節踱步,想到什麼,腳步一停:“不對啊,嚴隙不都已經是我的人了嗎?”
“是的吧……?”
陳子輕隻遲疑了一兩秒就確定。他使用讀心技能卡的這段時間,結合嚴隙的言行舉止和內心所想,窺探到了他的情感起伏,不會有錯的。
如今的嚴隙不會幫著裴清然要他的命。
即便是不得已,或者被脅迫危及生命,也會偷偷給他一點提示和警醒。倒不是他自戀,他對自己的釣魚技巧是有點信心的。
陳子輕眼睛一眯,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嚴隙叛主這件事被裴清然發現,對方乾脆將計就計。嚴隙也是其中一環,他遭到了算計。
“我這會兒分析嚴隙如何被利用導致害了我乾什麼,當務之急是怎麼回到那副身體裡。”
陳子輕吐出被自己咬出牙印的指關節:“2哥,我是會回去的吧?”
係統沒反應。
陳子輕在心裡哀嚎:“2哥啊!”
冷淡的機械聲傳來:“
係統維護中,請稍安勿躁。”
陳子輕有點抓狂:“這關鍵時候,真的是……我實在是安不了,不能不躁啊……”
陳子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開始注意環境,這是客房的休息廳。
不但被趕出軀體,還被趕到了一樓。
陳子輕往外走,他發現自己身處周今休住的客房,也隻能待在這裡,他不能到外麵去。
大概率是身上有周今休留下的血腥氣的原因,他的靈魂要在周今休所處的地方。
床上的年輕人雙眼合在一起,眉頭緊鎖,做的不知是什麼樣的夢,是不是又夢見了小和尚。
陳子輕叫他:“今休,快醒醒,周今休。”
周今休徒然睜眼,他低喘幾聲。
陳子輕忙問:“你能看見我嗎?”他根據周今休的反應自問自答,“要完蛋,你看不見我。”
周今休的內心沒來由地升起一股不安,他口乾舌燥地無能起來,扶著暈眩的腦袋喘息。
“怎麼聽到他在叫我。”
周今休夠到手機打給自己的上司,提示已關機。
那股不安在瞬息間膨脹,隨之而來的是生命受到威脅的凝重感覺,他本能地摸向腰後,這是個摸槍的動作。他摸了個空,已經不受控地抖起來的指尖微涼。
“睡覺把手機關機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
“聽到他叫我,八成是臆想症。”
周今休平靜地分析完畢,下一刻就赤腳衝出房間,直奔樓上。
陳子輕趕緊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