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智用力深吸了一口煙,將剩下的半根撚滅在了煙灰缸裡,淩厲地目光甚至讓林建明都有種想要避開不敢與他對視的想法。
“現在已經是最糟糕的情況了,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了。你跟林建樂不是站在一個起跑線上競爭麗新集團的繼承權,你還有一個大敵就是他的母親餘寶珠。有餘寶珠在麗新集團一天,你就彆想更上一步。她不僅是九叔公最寵愛的女人,更是麗新集團的第二大股東。所以之前我斷言,九叔公百年之後,麗新集團的繼承權你爭不過他們母子倆,甚至最後可能落魄到分不到什麼財產也說不定,而亞視就是你唯一的一個機會”
“看到了沒有,也許對林建樂而言,亞視隻是個玩具。它隻值十億,對於身價兩百多億的九叔公而言,這十億也不過是個毛毛雨。但為什麼《成報》的一個報道,一張照片就能讓他怒而訓丨斥你。以我的猜測,這裡麵可能包含兩個原因。第一,林建樂想要亞視,而打從一開始,九叔公買亞視就是為了他這個最寵愛的兒子;第二,亞視在九叔公的心目中不隻是個價值十億的昂貴玩具,他還沒有確定未來的繼承者是誰,所以樂得把大權放給你或者林建樂,每個人一次機會,於脆接機來看看你們兩人的能力”
“很顯然你跟林建樂交出的成績在九叔公心中都是不及格,但他有餘寶珠在一旁吹耳邊風,自己又得到九叔公的寵愛,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而你沒有
“拚實力我們拚不過對手,那就隻能拚狠了我有三個辦法,你能完成第一個,亞視一定是你的。你能做到第二個,亞視有可能是你的。你能做到第三個,眼前的難關你必然能過去,讓林建樂再一次失去回亞視的機會”
“哪三個”林建明急不可耐地問道。
“第一個,也是我推薦的最好辦法。立刻跟九叔公直言放棄麗新集團繼承權,隻要亞視跟一定資金補償。你是九叔公的長子,咱們潮汕人注重長房長子,而且他當年也愧對了你們母子,我賭九叔公一定會答應。而且餘寶珠在數百億的集團跟十億的電視台之間,一定會選擇前者你隻要搞定了他們兩個,林建樂不成氣候”
他的話剛落下,林建明臉色頓時就苦了下來。他若是能夠狠下心來放棄麗新集團,又哪裡會變成現在這樣子。正如林孝智所說的,餘寶珠在數百億的集團跟十億的電視台之間,會選擇前者。可他林建明也是一樣
“那……剩下兩個辦法呢？”他避開不回答第一個,顯然仍不死心。
學不聰明的人
林孝智心中搖頭,不過跟他接觸了也一年多了,早熟悉了他的性子,就知道他會選擇其他的方法,當下繼續往下麵說：“第二種方法是第一種的改良,但我說不好效果有多少。這辦法就是,你立刻去跟求九叔公,讓他把亞視給你。同時也發動叔婆,讓她去跟九叔公幫你要亞視。我賭九叔公肯定會對叔婆有些愧疚,說不定會答應了”
“讓我媽去見我爸……”林建明雖然心動,但仍是一臉的為難色。
想了一會,他搖頭說：“這個我回家裡試試吧,我媽一直恨著我爸呢。她當年極力反對餘寶珠進門,說得好聽是分居,其實不怕你笑話,她是被兩人逼得狼狽離開的。”
話雖然是如此說,但林建明卻似乎對林孝智的這個提案有些心動了。他為什麼不選擇林孝智的第一種建議方法,就是不願意撿了芝麻扔了西瓜。而這第二種雖然有些難度,但並沒有讓他主動放棄麗新集團的繼承權。
若是能現在就吃下亞視,未來再跟林建樂母子爭麗新集團,多少的事情。
可惜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所以林孝智明白告訴他了。餘寶珠母子不是傻子,這種辦法隻是有一定的成功幾率。
“那第三種辦法呢？”林孝智著急的問道,畢竟他現在還是亞視總裁,又有弟弟林建樂逼宮在即,多找到一些應付方法總是好的。
餘光掃過牆角,發現一個影子在燈光的照射下印在了地上,林孝智目光閃爍。他早發現了翁紅躲那裡偷聽了,但也假裝成不知道的樣子。讓這個女人知道一些事情也是好事,男人的耳根子有時候比女人還要軟。給林建明的這個小情人知道了整件事情,他就不相信了,這女人不會給他吹耳邊風,讓他早點把亞視奪下來。
翁紅現在的一切,豪宅、名車、名牌衣服跟錢包裡的錢,幾乎都是林建明給的。與林孝智相比,她早就跟林建明栓到一起了,是標準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林孝智就不相信了,自己這‘逆耳忠言,林建明聽不進去,他還能聽不進去小情人溫柔吹得耳邊風。
當下精神稍稍振奮,抖出了一個他早就準備了許久的,野心勃勃的亞視發展計劃。
“我這第三種方法,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那就是燒錢”
“燒錢？”他的話果然讓林建明愣住了。
“對,燒錢”林孝智目光閃爍：“林建樂不是借媒體的手,抨擊你在亞視一年交出的成績單不好看嗎？如果我說至少肯燒錢,會燒錢,這個成績單立刻、馬上就能很好看,你相不相信”
“阿智,你就彆跟我賣關子了,快點說吧”
林建明給他搔到了心裡的癢處,又見他把嘴巴閉上了,當下有些不爽地催促他快點說。
“我的辦法很簡單,如果明叔你在亞視待的一年非但不是一事無成,而是不斷在做戲,在平息強敵無線對亞視的警惕,並一直在準備一份大計劃,你說這種突然的變局會怎麼樣呢？”
“無線？你是說要拿前年亞視跟無線的氵漢城奧運會轉播權,之爭說事？
“不是,我是讓你準備好兩億港幣的現金,然後按照我給你的名單挖人”終於甩出了藏在心裡一年多的套,林孝智目光越發閃爍。
“什麼意思？拿兩億資金來挖人？”林建明眉頭緊皺,還沒搞清楚要挖什麼人,需要用到這麼多的錢。
“怎麼,你以為兩億很多嗎？如果我告訴你,這兩億隻是一個開始,後麵你可能還需要再投入兩個億,明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瘋掉了？但如果我告訴你,我要給你的挖角名單上,包括鄭少秋、沈殿霞、曾誌韋、梁超偉、黃日華、苗僑偉、溫兆倫、羅嘉良、李克勤、許紹雄、汪明荃、鄭裕玲、薛家燕、米雪、杜琪峰、關錦鵬、蕭笙、湯鎮業、萬梓良你還覺得兩億資金夠用嗎？
他一連說出了上百個名字,每多說一個,林建明的臉色就要跟著一變,到了最後看他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我告訴你四個億能於什麼……四個億能把無線的當紅藝人、當紅小生、當紅女星、實力派主持人、明星監製以及有能力的管理層徹底挖空……明叔,你說如果我們用四個億,把無線變成了亞視,亞視變成了無線,交出的這個成績單,九叔公滿意嗎？”
嘴巴張的老大,林建明要開口反駁他的瘋狂建議。但是話到了嘴邊,他卻發展自己根本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自去年初進入亞視以來,林建明已經在亞視待了快一年半了。跟電視台打了一年半的交道,以他的能力早就把電視台給吃透了。所以,初時他還感覺林孝智的這個建議太瘋狂了……不,是他簡直就是個瘋子。
可是腦袋裡仔細想了想可行性之後,他又苦惱地突然發現,林孝智的建議可行性非常高,而且成功的幾率非常之大。
無它,隻因為無線霸道了幾十年福利一直很差,老板邵一夫小氣,邵一夫的女人方一華對員工則已經不是小氣了,那根本是苛刻。
邵一夫的前妻黃美珍87年去世後,無名份地跟了他幾十年的情人方一華終於要轉正了,自去年開始就被邵一夫拉進了無線擔任重任。他卻不知道,他這一舉動令香港電視界的老牌霸主無線,成為了一個大火藥桶,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火藥桶。
方一華個性要強,脾氣有時候比男人還要火爆。她喜歡大權獨攬,又極端排斥職業經理人。所以才剛進入亞視幾個月,就把高層得罪了夠嗆,無線管理層的老臣子對她怨氣非常之重,偏偏邵一夫還拉偏架,早已讓無線內部積怨成恨了。
同時,方一華入主無線之後,做得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控製成本。她不但要求財務對每一筆支出都要向她跟董事會做彙報,還對每一部投拍的電視劇製作成本進行壓縮。要兩百萬給一百五十萬,要一百萬給七十萬。同時她還強令人事部專門製作了更加苛刻也限製更多的霸王新人合約,在合約中設置了多種違約陷阱,一旦有人中彈了可能一部電視劇辛苦賺了二十萬,轉手就要被無線全拿走,還倒欠了無線十萬塊。
對於明星藝人,方一華一樣苛刻。黃日華要提薪,被她想皮球一樣踢給邵一夫,然後再被邵一夫踢回來,她再說自己不管事踢給財務那邊……總之在公司內轉來轉去,從去年十月黃日華就在媒體上開炮,指責無線高層玩他,以他的人氣還在吃老人合同,而非知名藝人的合約。結果到上個月,林孝智還在《東方日報》上,看到黃日華還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大倒苦水,甚至放出風聲要去台灣拍戲。
老牌霸主無線,此時正因為方一華的‘暴政,,進入了最混亂的時期,隻需要一根火柴一點,那炸藥桶便能把無線炸的元氣大傷,幾年都恢複不過來。這一短腳前一世還是被林建樂發現的,可惜他的魄力還是差了一點,隻拿出了兩個億挖人,而且並沒有針對無線的培訓丨造星等下屬機構,給無線留下了緩氣的機會。
但這個錯誤,林孝智是不會犯得。他一上來挖角的名單就是大手筆的要把無線打包挖來。
四個億,若是真能花四個億挖空了無線,再造一個新無線。看似短期內是賺不到錢的,但再往後看呢……
香港去年一百二十億的廣告市場,其中投放於報紙上的廣告開支最多,占電視台37電台14其餘宣傳渠道隻有約。看似電視台廣告宣傳不如報紙,但是香港有數百家報紙爭搶廣告生意。卻隻有無線跟亞視兩家分享那44億港幣規模的大蛋糕,而這塊巨大的蛋糕,亞視隻能吃到五分之一,扣除了廣告拍攝成本跟免費製造吸引觀眾的電視節目之後,已經不剩下多少了。
所以,林白欣等人溢價收購亞視,也不過花去了不足十億港幣。
所以,傳媒大亨默多克會在去年底跟邵一夫開出ll億美元（約Ru億港幣）的天價要收購無線,卻對亞視懶得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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