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進入藏州地界,一路過來都是草原樹林,沒有吃飯的地方,他就停在路邊,帶著daylight下車,一人一狗靠著車門,對著荒無人煙吃著簡單的午餐。
他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中間,單手開了瓶水,灌著水,“衣服怎麼了?”
“不是他的尺碼。”
灌水的動作停住,陸溯舌尖頂著口腔內壁,頂了兩下,他淡淡說:“以後這種小事不用彙報。”
“是。”
陸溯掛了電話,麵包片還剩下兩三口,陸溯就沒胃口了,他低頭看daylight,狼吞虎咽吃著罐頭。
笑著蹲下摸了摸它頭,再次看向遠處連綿不絕的山脈,黑眸漸漸幽深。
今晚十點,就到加納齊落山脈附近的鎮上了。
*
晚上十點,徐回周回到陸家,洗完澡換了了衣服,突然聽見門外有動靜。
徐回周鳳眼微眯,拿過襯衫套上,等來人敲門了,他才去開門。
門外宋出嶺提著一隻盒子,徐回周手還搭著門把,沒有請他進屋的意思,“有事?”
宋出嶺笑著遞過盒子,“我們公司新研發的糖,味道不錯,給你帶一盒嘗嘗。”
徐回周沒有接,表情淡淡的,“謝謝,我不吃糖。”
宋出嶺也不在意,這本來就是他隨便找的借口,他收回盒子,笑容如常,“還有件事,這周六晚上七點,去祖宅家庭聚餐,彆安排其他事。”
他眼光驀然稅利,“有特彆的驚喜,錯過就可惜了。”
徐回周說:“好。你說完了?”
宋出嶺被問住了,他眼底閃過狐疑,“說完了,你還有事?”
“有。”徐回周眼眸沉靜,“以後有事樓下說,未經允許擅自闖入彆人空間。”
他淺淺微笑,“很沒家教。”
宋出嶺笑容維持不住了,他嘴角抽動著,狠狠瞪徐回周一眼,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
他瞬間捏癟了盒子,他忍,再過兩天,他看徐回周還怎麼囂張!
與此同時,首都國際機場,沈嶼澈在車內坐著,隔著擋風玻璃,目送宋出嶺的秘書接走了那名五十出頭的女人。
女人保養極好,氣質優雅,隻是那張臉顯然和徐回周毫無關係。
車內循環放著《蟲兒飛》,沈嶼澈跟著輕哼,指尖也跟著節奏,輕輕敲著方向盤,等前方的車駛出機場,他也沒動,等歌播完了,又再次響起前奏,他終於伸手按了暫停。
他收回手,卻沒放下,舉在眼前,食指和中指並一起,比劃了幾個動作
。
這是他發明的手語。
在曙光之家,有個阿姨是聾啞人,平時和他們交樓都是打手語,他覺得好玩,就自己編了一套。
“我隻教給你,這是我們倆的秘密手語。”他笑嘻嘻和黎湛比劃著,“不許告訴彆人!”
他現在做的這個手勢是——
你真的很令人討厭。
徐回周,真的很討厭。
沈嶼澈眼裡最後一點笑容消失了,他現在心情竟有一絲矛盾。
他既希望徐回周是那個威脅他,與黎湛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神秘人,又希望徐回周真是陸宸國的兒子。
那樣陸溯就不可能喜歡徐回周。
他猛然掐住指尖,從牙縫擠出字,和車載藍牙說:“撥徐回周的電話。”
徐回周吃完藥正要休息,手機亮了,他看了眼來電,接通了。
“徐律師。”沈嶼澈聲音低落,“我睡不著,想找人聊聊,就想到了你。”他輕聲,“以前我有不開心的事,都是我哥開解我。”
徐回周說:“我不是心理醫生,幫不了你——”
“你可以!”沈嶼澈急急打斷,“隻有你可以!”
他吸了吸鼻子。“我好喜歡陸溯,徐律師你能幫幫我嗎?我今早還去機場送機,他走進安檢口的那瞬間,要不是還有工作,我就跟著他走了!我太愛他了,我——”
他還要再說,對麵就響起男人淡淡的聲線。
“不能。”
沈嶼澈皺眉,“什麼?”
徐回周語速不緊不慢,“你與宋出嶺關係親密,我想你也不是非阿溯不可。”
沒等說下一句,聽筒傳來忙音,沈嶼澈掐了電話。
徐回周平靜收起手機,他掀開被子上床,關燈休息了。
次日下午六點,他提著洗乾淨的衣服,開車去了季修齊的診所。
一小時後,他準時到了大樓樓下,天色微暗,前方燈火輝煌的大廳,突然熄滅,瞬間陷入了昏暗。
不遠處飄來議論聲。
“停電了?路燈還亮著啊。”
“跳閘了吧。”
“倒黴,在上班的時候停多好啊!都下班了,浪費啊!”
“整棟樓都停了。”
不時有人從大樓出來,徐回周拿過手機,還沒撥電話,季修齊的來電先彈了出來。
徐回周劃過接聽,“季醫生。”
聽筒裡有明顯的下樓聲,季修齊問:“回周你到了嗎?”
“剛到樓下。”徐回周淡淡說,“是不是停電了?”
“是,線路出了問題,要維修一晚。”季修齊微微歎氣,“可惜了,我食材都買好了,還想展示一下廚藝。”
他腳下加快,“你再等會兒,我到二樓了,很快到。”
季修齊不想掛電話,他主動說:“你吃飯了嗎?沒吃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他找了個理由,“我今天太忙,沒時間吃午飯,現在餓得厲害。”
下一秒,他耳畔響起徐回周乾淨的聲音,“我前段時間去鬆花釀春參加一個聚會,味道挺好的。”
這是答應去吃飯的意思,季修齊笑著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