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X的這個世界,吃人都吃出比爛優越感了是吧?!
深深吸氣,安靖此刻感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憤怒……以及一種自內心深處騰起的熱浪:“如果你們不吃人,隻是想要造反的話,我肯定會加入你們的……”
“我一定會加入你們,傾天覆地,推翻這個王朝,再造一個新世道!”
“但現在,兩條食人惡龍,我都不想選!”
原本,安靖的計劃其實並不是真的‘逃走’。
哪怕有劍靈,有另一個世界去探索,安靖也沒有真的想要離開懸命莊,離開魔教。
自己的實力,命格,神通,全部都是‘交易的籌碼’。
正如藥莊主所說的那樣,安靖和藥莊主有暗中無言的默契——藥莊主放任安靖的行為,而安靖在最後會選擇加入魔教,換取所有人,包括那些被囚禁在牢籠中還未死的孩子們的存活。
這一屆的所有災劫之子,都是安靖的‘班底’,這才是魁首的意義。
既然安靖如此天才,那他就有任性,有發狂,有憤怒的權力與自由,有指定‘誰會被吃,誰不會被吃’的權力!
代天宰割,決斷生死,這樣的權力,才是安靖的獎賞!
或許在過去,也有許多和安靖一般的天才持命者作出了相同的選擇,在發泄了憤怒,恐懼,悲傷和茫然,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後,他們最終還是選擇接過權力,成為了天意神教的一員,成為高層。
甚至,可以說,隻要魔教提前告訴安靖和其他孩子,絕大部分被淘汰的孩子都會死,都會成為其他人向前邁步的力量,會成為陪伴他們邁向更前方的助力……隻要換一個角度,修飾死亡,將被動的屠宰變成自我的犧牲,將大藥變成一種帶著希望的貢獻……
他,還會拒絕天意教嗎?
這種堂皇正大的吃人……如若再美化一點,和美德又有……
搖頭。不再深入。
現在。
安靖沒有反駁白輕寒,不想反駁藥莊主:“我不想反駁你們,因為如若不是行動就毫無意義。”
在藥莊主驚愕驚喜‘你也掌握了神通?!’的呼喝中,在白輕寒微微波動的眸光中,安靖閉上眼睛。
他想起了流民營的燉‘肉’,想到了懸命莊的藥缸,想到了北疆冰雪中四散的屍骸,想到了藥泥中浮起的骨顱。
——這個世界,就隻能吃人嗎?
他咬牙切齒,怒上心頭。
並非是單純地對魔教而憤怒,而是對造就所有現在的過去,造就今日的所有而憤怒。
——我絕不認可!
再次睜開眼時,安靖雙目晦暗無比,隻有中央有著絲絲縷縷的金紅光輝做瞳,就像是火爐中將熄的碳,隻在漆黑中閃爍些許炎光的餘燼。
他伸手,五指虛握,血色的光從手臂的脈絡中騰起,凝聚。
安靖捏握虛空,原本空無一物的右手中,再次出現了一把劍!
一把血煞為刃,金煞為骨的‘煞劍’!
——捏煞成形,凝氣成兵!
“現在。”
血色的煞劍被他緊握在手,安靖不再歎息,不再遲疑。
他雙眸中隻有最純粹的殺意和憤怒:“我隻想用劍來說話。”
安靖動了。
沒管白輕寒,他步若猛虎撲食,朝著藥莊主急擊而去,而撲擊的刹那,他持劍之手手腕內旋,行貫甲真勁,筆直朝著前方刺出。
血色劍尖所過之處,空氣都被刺穿發出呼嘯,如此氣勢讓它不像是劍,反倒像是一杆要刺穿鐵甲城牆,將所有攔路之人貫穿的大槍!
“小子,彆以為掌握了神通就能與我交手!”
藥莊主雙眸中亮起幽綠色的煞火,看見安靖天賦,他雖喜也怒,今日遭遇的糟心事足夠多,先是安靖率眾叛出,後是赤甲衛突襲,莊內還有叛徒,引來了玄鏡真人。
帶著這股怒氣,他冷笑一聲,手隨意虛抓,便從教習那邊抓來一把鐵刀。
幽綠色毒煞灌注進刀中,一道道翠綠明亮的紋路便沁透而出,藥莊主單手一擰,這把翠紋長刀便如蝶翼般紛飛向前,幾乎看不見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