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師父的神通……”
安靖微微睜開眼睛,他仰頭注視著這鏡光,卻並沒有任何欣喜。
因為他知道……如果師父真的用出這超乎尋常的底牌,就代表他也被逼到了極限,隻能傾儘所有,去對抗難以戰勝的敵人。
就如他現在這樣。
【明,光,塵!】
赫武昌仰起頭,看向那麵天水大鏡,他一時間甚至忘記了一側的靖玄,而是又咬牙切齒,又暢快得意道:【你居然還有底牌……】
【但這就是最後了,今日你和伱的徒弟,都必將隕落於此!】
而就在他發泄自己心中恐懼和快意時。
悄無聲息間,原本躺在廢墟中的安靖掙紮著站立起身。
安靖的狀態從未如此糟糕過。
哪怕是在逃荒時,安靖也僅僅隻是饑餓,他的血肉仍然聽從他的號令,他仍然能勃發氣力殺敵,他仍能站直身軀,抓捕獵物,踏過雪原……如果不是母親受傷,安靖相信自己可以走出北疆,他從未懷疑過。
可現在,他的右臂骨骼近乎全碎,肋骨斷了五根,其中一根陷入肺部,被他用巧力緩緩拔出。
而肩部,胸腹,還有雙臂等發力格擋的部位,可以說幾乎被打成了爛泥,在模糊的血肉之下,是一塊塊閃耀著白金色光暈的骨骸。
身軀幾近於死亡,相對之下,安靖的神魂前所未有的強大。
所以。
就在這個狀態下,他前所未有地,將【天子法】的入靜時間,降低到了一息。
他入靜,完美內觀。
太白皓靈神禁運轉著。
在內視中,表麵上看上去已經接近死亡的軀體,實際上仍然充滿生機。
就如同赫武昌的咒血法軀沒有要害那樣,作為上古時期,煉氣修士,甚至是仙神的修法,太白皓靈神禁毫無疑問有著獨屬於自己的神異之處,可以讓修行者超脫凡俗,超越軀殼極限。
其源頭,就是勾連修行者全身的‘神禁’。
哪怕是肉體接近死亡,神禁仍會運轉,無休無止——甚至哪怕是修行者神魂俱滅,其肉體內的神禁仍然會持續運轉,直至被徹底毀滅,至最微小的角落。
現在,安靖的肉體正不斷地消耗儲備的精氣重塑,凝聚。
太白禁種,和其他已經完成神禁的身體軀殼中,法禁正如流水一般流淌,湧向安靖的創口。
就如凝血一般,無數細微的法禁凝聚在他那破損不堪,宛如破爛布娃娃一般的軀體傷口處,然後,蓋上一層鐵水澆焊的白金色薄膜。
本來是不夠的。
哪怕是安靖最近這些日子不缺錢,日夜服用靈獸肉,大吃大喝又休養完好,少陽劍法更是薈聚精氣,這些儲備也大多用在了修行上,真正儲存在肉體中的並沒有多少。
哪怕是太白皓靈神禁,也沒辦法無中生有,在沒有精氣的情況下修複軀體。
本來是不夠的。
除非……有人幫助。
安靖感覺到了,帝血之中,有一縷清泉般的神機,汩汩湧出,自神海至丹田,自丹田至周身。
那是,溫潤的,平和,最為滋養的生機。
是【還魂借氣】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