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江的鐵騎行進起來,忽視天地間的所有地勢與阻隔,無論是江河還是山川,無論是積冰還是雪森,縱然是山巒也無法阻擋他們的步伐。
行軍路上,除卻整齊劃一震撼天地的腳步聲,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就連馬匹的嘶鳴都不複存在,隻有滾滾奔流的煞氣浪潮與地雷被誘爆的轟鳴。
在烈焰與雷霆的簇擁下,他們向前。這支軍隊進軍方向並不是臨江城,而是斷刃山。
而真正阻擋他們的,能阻攔他們的,也不是什麼孱弱無力,隻能擋住凡人的自然地勢,而是同樣沉默已在斷刃山旁展開陣地的大辰武軍。
兩軍隔著十裡對峙,鐵騎一方為首的一位騎射手拉滿長弓,如電飛馳的箭矢一閃而過,然後在靠近大辰武軍陣勢的過程中就被解離,粉碎,最終在軍陣前三十丈左右的距離便化作飛灰。
不是玄鐵箭頭,沒有附著術法,尋常武器一旦靠近武軍軍陣的煞氣就會被粉碎,而想要粉碎軍陣,隻能用另一個軍陣去對撞。
“人數不對。”
行墨鋒位於武陣中央,他站在山丘之上,這位大辰將軍身側有一整支金甲衛環繞,構成三層術法護盾,他目光銳利如箭,迅速察覺了不對:“正麵戰場隻有一支鐵騎,還有兩支。”
雖然肯定有一支鐵騎就在一側準備奇襲,但肯定還有一支隱藏起來……是去襲擊臨江城了?不可能,那地方的守城器械之多,讓他去打至少也要磨個七八天,還未必能打下。
難不成是想要繞後包餃子?哈,若是如此,就讓他包。
“前軍壓進。”真正的指揮官敢於下判斷,行墨鋒下令:“試試這些北疆蠻子的成色。”
大軍陣勢前移。
前鋒的蒼甲衛身披白鐵甲胄,手持盾牌單手斧,左腰彆長劍右腰彆弓弩,而後排武軍舉著法兵長矛,宛如鋼鐵森林,鋪天蓋地的箭雨呼嘯襲來,哪怕是玄鐵箭頭突破煞障,撞擊在他們一體成型的法兵鎧甲上也都隻能留下點點印痕。
但箭雨中藏著重弩甚至是弩車的巨箭,鐵騎的鐵字顧名思義,這支騎兵部隊本質上是依靠妖血戰馬與武者身體素質快速進行布陣與器械運輸的快速重型部隊,若是安靖在這裡一定會驚呼‘閃電戰’,鐵黎人的這支鐵騎根本就是前世的機械化部隊。
被巨型弩箭命中的蒼甲衛被轟飛,他們的甲胄可以保住性命,體重卻無法抵擋這種巨大的衝擊,而且被這種級彆的攻擊命中,不死也將失去戰鬥力。
這些巨弩的攻擊並不是為了殺傷敵軍,而是為了破壞武陣的關鍵節點。
行墨鋒迅速調整陣勢,武軍的行進速度變慢,銳利的金煞兵煞卻開始如同漩渦一般卷動,箭雨就如潮水中的魚群那般被偏移了方向,哪怕是弩車的巨箭也無法準確命中武陣中的士兵。
與此同時,戰陣側方,十幾位手持標槍的蒼甲衛走出,他們身上的鎧甲白金色的波紋層層回蕩,武陣的力量通過主將調度,凝聚在他們身上。
寒光閃爍,沿途的空氣被附著了太白之力的標槍粗暴的轟開,激蕩的空氣浪潮甚至化作了激波,吹飛了漫天冰雪,扯開真空甬道,霎時間便有三台弩車被轟碎,其他的弩車雖然被闞浩以煞瘴保住,但還是有兩個倒黴蛋被貫穿,成為這場戰鬥的頭一批死者。
“這支武軍和北疆的其他軍隊不一樣……果然是從瀚南來的精銳。”
闞浩並不為此感到驚訝,這隻是一次試探,敵軍敢於立刻前壓陣線,代表指揮官極其自信,而能迅速變陣反擊,代表他對軍隊的掌控力極強且經驗相當豐富,比自己要強。若是正麵對決,這的確是一場棘手的戰鬥,但是在武陣對撞之前,他還有真正的任務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