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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信號斷開的瞬間,時弈舟盯著畫麵上定格的墨鏡大漢頭像,良久無法回神。
他拿起桌麵上的通訊器,點進一個私人頻道,手指懸在“請求接入”四個字上方,卻遲遲沒有落下。
“師兄,發什麼愣呢?”
時弈舟回過頭,見同事方河站在門口。
“怎麼了?”
“下午機械黑市出事了,研究部緊急開會,組長讓我來叫你。”
“黑市又出事了?”時弈舟握著通訊器的手指一緊,“哪個攤位?”
方河猶豫了一瞬:“好像是餘知沅的攤位。”他向平板設備上的屏幕瞥去,恰好看見直播間的頁麵。
“你……在看她的直播?”
時弈舟沒答話,隻是將平板倒扣在桌上,起身抽出書架上的會議記錄冊。“走吧。”
兩人穿過研究部的走廊,方河敏銳地捕捉到了時弈舟臉上的陰鬱。
“無人傷亡,不用擔心。大家都是朋友,我也托黑市的熟人去打聽過了,她沒什麼事。”
時弈舟無言點頭,驀然想到方才自己懷著試探的私心連麥直播間,反被[零九]一語拆穿,胸中不免再度湧起波瀾。
“嗯。隻是有時候在想,一直以來循規蹈矩堅持的東西,是不是其實也沒那麼正確。”
“有些事情成為硬性條約,就一定有背後的道理。”方河按下電梯的鍵鈕,寬慰他,“大家都是打工人,履行職責遵守規定而已,沒什麼可糾結的。”
“剛才,餘知沅的直播間被封殺了。”
“……什麼?”方河茫然地扭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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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讓星網最高流量直播間被官方封殺的始作俑者冉昭,正坐在桌前修複RX09的總芯片。
沒有研究部的實驗室資源,冉昭隻能臨時借用餘知沅家裡的操作台和分析儀。
機械博主的家裡可真是什麼都有。
冉昭默默在心裡感慨,將容器內熔化成液體的高純度金屬倒入微型操作夾。
雖然冉昭本人是個實力毋庸置疑的機械師,但用慣了高技時代的實驗室,麵對當今的遠古設備,總歸是有些犯難。好在有餘知沅傾力相助,她才能快速上手使用。
冉昭將芯片與分析儀連接好,拿起操作夾填補因外部開裂而截斷的內部微線路。
而在一旁作為技術指導的餘知沅,視線落在那雙靈活操作的手上,也同樣在心底默默評價著冉昭。
到底不愧是能開辟古遺跡的機械師。雖然沒有在研究部工作的經驗,但僅是憑自己幾句點撥就能夠輕鬆上手陌生設備,修理兩萬年前的古科技芯片。
真是天生天才。
她抱著胳膊站在桌旁,冷不丁道:“冉昭,我希望你一輩子彆去官方研究部。”
“……那還要感謝你的二十萬星幣投資,否則我遲早會被迫答應他們的交易。聽起來,你不喜歡研究部?”
餘知沅轉過身,緩步走到小沙發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們為了我,還從科技中心貧瘠的網路裡抽出算力開了一台計算服務器,專門用來實時檢測我在網上的言論。”
“你是說,星網上的直播間一直在被官方監視?”
“可能是因為,我經常在直播間講些攻擊性拉滿的發言,他們對我有敵意吧。”餘知沅索性趴在沙發扶手上,隨手抓起一個看不出形狀的抱枕。
“攻擊性?”冉昭帶著疑問回頭,看清餘知沅手裡的抱枕竟然是個Q版的變異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