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那種熱鬨的環境,哪怕不比現在清閒。
“哎,小許啊,你在這兒啊!”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許嘉容一抬頭,“啊,陳警官,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她口中的陳警官是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女人,模樣乾練,笑容卻很親切,素麵朝天穿著冬季的民警製服,黑色的毛領看著都很舊了,那是社區民警陳美芳。
以前許嘉容在隔壁老社區工作,那會兒陳美芳就是那兒的社區民警,熟人相見,她不禁有些驚喜。
陳警官笑著說,“我還有兩年就要退休了,上頭讓我調到新社區來帶帶徒弟。”
她的身邊,果然站著一個高大修長的年輕男孩兒。
看著大約是從學校出來沒多久,還一身的青澀氣,他沒有像陳警官那樣穿製服,而是穿著普通的黑色羽絨服,直挺挺的款式沒有什麼花樣,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很英朗。
不過,這家夥脖子上圍著圍巾,似乎很怕冷,硬是遮去了半張臉,許嘉容都沒看清他長什麼模樣。
“這樣啊……”許嘉容恍然。
大約老社區那邊,調去了新的社區民警吧?一萬多人的拆遷安置小區,對於社區民警來說工作量也是很大的,陳警官這樣年齡大的,辛苦了那麼多年,大約對她來說也是“脫離苦海”了。
陳警官笑眯眯的,“小許啊,我這會兒正要去走訪呢,你們社區人少,大家都脫不開身,不如你陪我去吧。”
“好啊!”
許嘉容是上個月調來新嶽社區的,這裡是區裡頭新劃分出來的社區,現在隻有五個工作人員,人少事少,但各人確實要負責自己的條線,事情雖然不多,各自脫不開身的情況卻不少。
她並沒有感到奇怪,跟上陳警官就準備去走訪,“我回辦公室拿個記錄本吧?”她說。
陳警官指了指旁邊不說話的青年,“不用不用,小趙帶著呢。”說著她又笑了,“可彆怪他不和你打招呼,這小子感冒了,正說不出話呢。”
許嘉容笑了笑,“沒事兒沒事兒。”
新嶽社區是一個高檔社區,和以前許嘉容待的春橋社區完全不一樣。春橋社區一萬多居民,都是拆遷安置戶,轄區範圍內三個小區,全部是政府的拆遷安置小區,社區代管物業,整天居委會裡頭都熱鬨嘈雜,幾乎找不到冷清的時候。
而新嶽社區不一樣,對麵兒的小區是純彆墅小區,門崗森嚴,經常社區的人去了,還得先打電話給裡頭負責的,才給放行。就社區居委會在的這個小區,也一樣兒一半的彆墅,一半高檔大戶型。轄區範圍內的另兩個小區,同樣都是雙拚彆墅,或者精裝高層。
所以,許嘉容來了之後,幾乎從沒有走訪過。
這裡頭一是住戶不多,二是……這有錢有素質的人,防心很重,你戴上胸牌臉上滿是熱情甜美的笑,人家都不一定會放你進門,偶爾明知道裡頭有人,你再按門鈴,人家也是不開的。
這種情況,在和社區民警一塊兒去的時候,會好很多。
畢竟陳警官這種,身上穿著製服呢。
可是,今天竟然格外不順利,去了幾家,都沒人在家。這彆墅區冷冷清清的,全沒人的模樣。
“看那個院子,石榴樹不錯啊,等到明年石榴成熟的時候,估計能結不少果子。”陳警官農村出身,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
許嘉容伸頭看了看,“這不是觀賞果樹嗎?”
“這品種好像不是觀賞的,那邊兒院子裡的桃樹,才是觀賞的,開花好看。”陳警官說。
一邊聊著天,一邊那沉默不語的青年跑過去按響了門鈴。
門鈴響了幾聲,這一回,居然有人開了門。
“你們是?”開門的是個麵容慈和的阿姨。
陳警官趕緊上前說明來意,“隻是一個簡單的走訪,了解一下基本情況,你們有什麼困難和需求,也可以和我們說。這位是社區的小許,她們社區就在南門那裡。”
阿姨有些猶豫,她往後看了看,“這裡的主家,不喜歡有外人來。”
陳警官做這份工作這麼多年,經常遭到人拒絕,臉色如常,笑著說,“如果不方便的話沒關係,我可以下次再來。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電話,有事可以直接聯係我。”
“好,我會給主家的。”阿姨鬆了口氣。
這是一棟彆墅,從門縫往裡看,隻能看到裝修華麗的空蕩大廳,這時候,忽然有一個人影進入許嘉容的視線。
“師兄!”她驚呼一聲。
阿姨回過頭去,門開的大了些,門裡那個人轉過頭來,一下子就看到了她。
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時光荏苒,竟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