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很愛你。”她認真地說。
顧宜修怔住了,隨即輕輕說,“我也很愛你。”
然後,他單膝跪地,拿出藏在角落的玫瑰花,和絲絨盒子裝的戒指,說,“許嘉容,嫁給我。”
許嘉容沒有很驚訝,嘴角仍然帶著笑,無奈地說,“還沒到夏天呢顧宜修。”
“誰說的,已經是夏天了。”顧宜修說。
許嘉容伸出手來,“還穿著厚外套的夏天嗎?”她看著顧宜修紅彤彤的耳朵,不是被風吹的,表麵鎮定從容的他,大概心裡也是緊張又羞澀的吧?
“今天立夏。”他理直氣壯。
修長白皙的手,取出那枚早就捏著她的手指量了無數遍那麼多次確定下尺寸訂下來的戒指,慢慢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戴得緊緊的,像是要一輩子將這個女人套牢。
心中一直沒有褪去的不安和些微的焦慮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像是一切塵埃落定,湧上來的是雋永的安定幸福。
耳邊是海水拍岸嘩嘩的水聲,夕陽西下,麵前站著的他的妻子麵容帶笑,眼神清澈又溫柔。
“我願意嫁給你,顧宜修。”
一生之中最期盼的因緣邂逅,大約就是碰上一個相愛的人,還能與他在一起吧。
許嘉容一向知足,卻不知道原來她可以這樣貪心的。
既然如此,她還想繼續貪心下去。
顧宜修,是你讓我生出了這樣的貪念,所以絕對不能扔下我不管。
我願與你永遠這樣幸福。
五月末的時候,蘇靖臨打來電話,和顧颯一起,同許澤安沈梅見了麵。
既然都求了婚,也該是兩家坐下來,好好談談結婚的事了。
不像是戰衍和許嘉言,已經領了結婚證,連旅行結婚都回來了,顧宜修畢竟是父母都在,不是那麼簡簡單單說一句結婚就可以的。
戰衍是家中幾乎沒有親人在了,他通知了那個多年沒有聯係的媽媽,那邊客氣地祝福了一句,並邀請他們去意大利遊玩,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下文。
畢竟那位母親也知道,這麼多年對兒子置之不理,根本沒有質詢他婚姻的權力。
兩個人沒有辦婚禮,也沒有請朋友們小聚,許嘉言的意思是,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吧。
這樣低調地結了婚,隻戴上了婚戒而已。
許嘉容卻沒辦法這樣,婚事還是需要雙方來協商的。
在許澤安和沈梅看來,大女兒已經這樣了那是沒辦法,小女兒是肯定要好好辦一場風光的婚禮的。
然而,這兩對父母……卻似乎相處不太融洽。
蘇靖臨強勢,許澤安做慣了領導的論氣勢絕對不差,自有一種威嚴,哪怕笑著都不落下風,再加上沈梅圓滑得很,和許澤安配合起來,就是蘇靖臨也對付不了。
很快,蘇靖臨就發現許澤安夫妻實在厲害,偏偏旁邊的顧颯還幫不上什麼忙,顧颯的性格坦蕩寬容,本來就很喜歡許嘉容,對他來說,婚禮方麵讓步不是什麼大事,隻會給蘇靖臨拖後腿,讓她很頭疼。
不像是許澤安沈梅這對夫妻,麵上總是帶著得體的微笑,具體討論事情的時候,實際上卻寸步不讓。
“嘉容幸福就好。”他們說著,“其他的不用太計較。”說是這樣說,蘇靖臨提出的很多要求和建議,他們可以一條條不著痕跡地駁回去。
蘇家是巨富之家,蘇靖臨隻有顧宜修一個兒子,而且出於商業利益上的考量,她是希望能將婚禮辦得空前盛大的。
許澤安和沈梅希望的,是婚禮的質量而不是奢華的程度。
他們了解許嘉容,她可不是那種張揚的性格。
於是,毫不意外,談不攏。
顧宜修和許嘉容不管那些,湊在一起親親熱熱地吃飯,仿佛不關他們的事。
明明是他們的婚禮來著。
蘇靖臨抿了抿唇,瞥了一眼那兩個不上心的孩子,很不悅。
一頓飯吃完,許嘉容站在不遠處和許澤安沈梅夫妻說話,蘇靖臨靠著牆直接開嘲諷說,“還真是男生外向。”
顧宜修瞥了她一眼,“我當然要幫我妻子。”
“我是你媽!”
“哦。”
氣死了!
蘇靖臨自問涵養很好,仍然被自家兒子氣的夠嗆。
這邊還沒談好,那邊聯姻的婚禮已經要舉行了。
蔣盛玫聽了顧宜修的建議,選擇了蘇柏蘭,這位圈裡有名的紈絝子弟,娶了蔣家的公主,一開始還是挺讓人跌破眼鏡的。不過聯姻這種事,大家也心知肚明,倒沒有人再多說什麼。
因為定下了婚事,蔣盛玫和蘇柏蘭的婚禮,蘇靖臨特地邀請了許澤安沈梅夫婦,就是想讓他們看看真正盛大的婚禮應該是什麼樣的。
許澤安沈梅夫妻的身份不低,被邀請坐了主座,蘇家的圈子裡這才都知道原本傳聞中的聯姻對象、蘇靖臨的兒子要娶的是政界人家的女孩兒。
蘇靖臨還是愛麵子,在定下蘇柏蘭和蔣盛玫的婚事之後,多的是人在背後嚼舌頭說她想偏心自家兒子沒偏成,許澤安夫妻的到來,也是很痛快的“打臉”了。
對於牢牢掌控者蘇家的蘇靖臨而言,如果許嘉容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她也多得是辦法讓這些隻敢背地裡說話的人好看,不過,既然能夠簡單又爽快地打臉,又乾嘛不用呢?
這場婚禮確實十分盛大,畢竟是兩家聯姻,單單財力方麵國內就很少有人能夠比得上。
新郎新娘俊男美女,倒也相配,包機包島,賓客的等級很高,一個記者都沒能拍到照片。
許澤安眯著眼睛看向不遠處漂亮的新娘,搖搖頭,“我們家嘉容可不要這樣的婚禮。”
“是啊。”沈梅慢條斯理地說,“一切都很完美,但其實冷冰冰的,這種聯姻呐……新郎新娘的笑都不是真心,他們根本沒有感情。”
一眼看穿。
蘇靖臨在一旁撇撇嘴,蘇柏蘭和蔣盛玫其實表現得很好了,新郎貼心紳士,一直護著身旁的新娘,新娘嬌羞溫柔,替新郎整理領結頭發,似乎那樣濃情蜜意,再加上碧藍的海灘豪華的酒店無數的鮮花光鮮亮麗的賓客。
可是,瞞不過許澤安沈梅這樣通透聰明的人。
“我是讓你們看看這樣的婚禮,一切都是高端定製,禮服、鮮花、酒店、司儀、嘉賓,所有都有專人負責,廚師是國外的名廚,酒是……”蘇靖臨已經拿出十二分的耐心了。
沈梅看著不遠處穿著伴娘小禮服的許嘉容,微笑起來,“我覺得婚禮怎麼樣,還是問孩子們是怎樣想的,你覺得呢?”
蘇靖臨蹙起眉,很想說“他們知道什麼”,但是她知道,她說了,也會很快被這對夫妻綿裡藏針地懟回來。
所以索性不說了。
“行吧,回頭我讓助理專門去談這件事,準備幾個方案讓他們看著改,”她說,“等定下來之後你們看過,沒問題就這樣了。”
可彆再折騰了。
她家兒子說了,夏天結束之前一定要結婚,這麼趕,多做些什麼都根本來不及好嗎?
“對了,婚紗已經開始做了,下個月可以趕工完成。”高端定製的禮服一般都要提前幾個月訂的,這次時間太緊,蘇靖臨都是花了些功夫才談下來。
這邊婚紗都做了,那邊許澤安夫妻才決定帶著大女兒大女婿和小女兒小女婿去通知他們的爸媽。
倆女兒一個已經嫁出去了,一個即將嫁出去。
身為祖父,居然還不知道。
隻要想想許正華的脾氣,許澤安都有些頭皮發麻。
可是,這種事已經拖不下去了……如果直接通知老爺子來參加婚禮,估計他會更加氣壞了。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門裡老爺子正中氣十足地訓話,罵得幾個平時威風八麵的大佬氣都不敢出一個。
顧宜修和戰衍交換了一個眼神,憂心忡忡。
聽說這位許老爺子身體還硬朗得很,大半輩子在部隊裡,一直沒有丟下鍛煉。
這一關,似乎不大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