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哥沒有直接回複我。
不過從他的嚴肅的表情來看,我猜的能八九不離十。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A小月”要麼也是四醫院裡的病人,要麼就是這醫院的工作人員,這樣一來,“A小月”的身份比較好鎖定了。
康哥突然問我:“宋坤,你知道為什麼我下午要再去一趟醫院?”
我愣了一下:“你說你不放心老何?”
“有這個原因。”康哥抬眼看向我:“但是更重要,是我和老何的那一份默契!”
“……”
“我和老何認識了二十幾年,我相信娶個老婆也不一定有他了解我,我相信他一定會留給我一點兒信息。”
回想起在周軒家裡發生的那些事兒,我相信康哥沒有誇張。
老何當時為了救康哥,確實是很拚命。
那種友誼放在現在這個世界,實在是很難得,至少我沒有那種能為我肝腦塗地的朋友。
“今天早上我去看老何的時候,雖然他躺在ICU裡麵,但隔著那一層玻璃,我知道他感覺到我來了,他想跟我說話……”
我一下子明白了:“所以,我們從鄔蒼哪兒回來之後,你才會再去一次醫院?”
“對!”
說完這個字,康哥不再說什麼。
隻見他將整個身子貼在那麵牆上,打開手機燈光照射著牆麵,很認真地觀察著牆麵上的痕跡。
我問他在尋找什麼,他衝我噓了一聲。
於是我趕緊退到一邊,範小恬靠在我身邊小聲道:“這事兒,是不是跟那些西夏文字有關?”
聽見我嗯了一聲。
範小恬又道:“那天你們去道觀找我爸,也是因為這個?還有,老何又是誰啊?”
夜色中,範小恬一雙眼睛直溜溜地盯著我,就在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的時候,康哥突然叫了一聲:“找到了,就是這裡!”
我趁機趕緊上前,隻見康哥指著磚牆上的某處:“你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見大概紅磚牆上大概一米高的地方,有一處用白色油漆畫出來的一個指引箭頭。
那箭頭很小很細,要很仔細才能到。
我問康哥:“這個箭頭是專門留給我們的?是在給我們提示嗎?這個人難道也是那個A小月?”
康哥凝神思考了一會兒,咬了咬牙:“就算刀架到脖子上,也得往前走!”
我們朝著箭頭所指的方向一直往前走,途中康哥讓我和範小恬注意觀察那些隱蔽的角落,他說這些地方很有可能還有提示。
果然,在前方的一個岔路口,範小恬在地上發現了一個用小石頭塊壘起來的箭頭。
我們繼續往前,我又在一棵老樹的樹乾上,找到了用刀刻出來的箭頭。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找,大概往前走了一個多鐘頭,天色已經完全暗了。我看向四周,這裡似乎已經是深山老林裡了,回頭望去,四醫院已經看不到蹤影了。
四周是高聳的鬆針樹,天上雲層很薄,月光很輕易地透射到山林深處。
遠處的溪水聲,在寂靜空曠中,聽得特彆清楚。
我從來沒有走過山路,康哥和範小恬倒是走得很快。
他們一開始,偶爾還會回頭看我有沒有跟上,特彆是範小恬,會說兩句風涼話,嘲笑我中看不中用。
我憤憤地跟著後麵,雖然很想攆上他們,但雙腳行走在泥地裡,我感覺非常吃力。
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好一會兒,康哥和範小恬已經距離我大概五十米的距離了。
我朝他們大喊,想讓他們停下來等等我。
可是這兩個人,好像已經忘記了身後還有我這個人,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抬頭看了一眼天,天上的雲層在這個時候已經逐漸劃開了。
月亮掛在深藍色的天空,顯得特彆大。
我抬頭看了一會兒,有那麼一刻,我甚至感覺那根本就不是月亮,而是一個眼珠子,正幽幽地以一種上帝視角注視著我。
我覺得越來越累,我停下來扶著膝蓋大口喘著氣,而這時,前方的康哥和範小恬也突然停了下來。
這兩人呆呆地站立著,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