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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淩晨,遊禮並沒回家,而是去了空白格樂隊的排練室。
順著走廊往前,裡頭樂器和演唱的聲音很是高昂。
遊禮沒進去,摘下肩上的挎包,在角落席地而坐。
他先拿出剩一半的礦泉水喝下兩口,接著從包裡取出一本A5大小的筆記本。
本子封麵是黑色荔枝紋,書脊和封皮角落的位置已經被磨得泛光,裡頭夾的幾張便簽紙探出邊角。
他伸出食指,指尖從有便簽的那頁戳進去將本子翻開。
左右兩麵紙塗畫得密密麻麻,乍一看實在淩亂,除了他自己,大概沒人能看懂。
這是他給彆的歌手寫的新歌,正在收尾。
杵著下巴悶頭在畫得淩亂的白紙上盯了一陣,他才摸出一支用了一半的墨綠色鉛筆開始繼續寫字。
沒注意時間過去多久,排練室裡的樂器聲停下。
一陣嬉鬨聲後,門被朝裡拉開,先出來的是空白格樂隊的鼓手婁嘉怡。
她腳下一頓,顯然被門邊的人嚇一跳。
看清後才上前半步,打了個響指說:“來多久了,怎麼不進去?”
遊禮將手邊的東西往包裡收,邊起身,邊回應:“沒多久,不想打斷你們。”
婁嘉怡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遊禮“嗯”一聲,和出來的另外幾人也陸續告彆,這才走進排練室。
裡頭此時隻剩一個紮半丸子頭的男人還在彈吉他,他是空白格樂隊的吉他手兼主唱翟諾,也是遊禮大學時候的學長。
手上動作沒停,他抬眼朝遊禮揚了下下巴,問:“怎麼這個時候還過來?”
遊禮隨口答:“回去也沒什麼事。”
他抿抿唇,接著問:“你們的新專輯準備得怎麼樣了?”
翟諾沒多想,一板一眼答:“挺順利的,應該能在原定日期之前完成。”
遊禮緩緩點了幾下頭,陷入沉默。
翟諾抬眼看他兩眼,乾脆把吉他放到一邊起身,“你找我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唄,咱們倆還需要吞吞吐吐嗎?”
從前最落魄的那段時間,兩人吃過同一碗飯,住過同一間破屋子,如果隻是他個人的事情那確實不需要猶豫。
可這次關乎人家整支樂隊,他還是覺得冒昧。
看他一直沒出聲,翟諾扣上鴨舌帽往外走,“去吃夜宵吧。”
遊禮跟在他身後,直到拐過街角,在燒烤攤的空位坐下,翟諾才再次開口:“我知道你們樂隊的事,你是不是想問最近還有沒有什麼演出機會,想為樂隊爭取?”
空白格樂隊早已經是業內炙手可熱的樂隊,前兩年的巡演還特意請了臨時約會做嘉賓,為他們帶來過一些人氣。
但現在臨時約會麵臨的問題,已經不是這麼簡單可以解決的。就算是,遊禮也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麻煩人家。
他搖搖頭,“不是。”
又是短暫沉默,才說道:“上次過來我記得你們提過一嘴,說這次的新專輯想連封麵也換新風格,在找畫師,現在找到合適的了嗎?”
翟諾皺了下眉,有些不解:“還沒,怎麼了?”
聽見“還沒”,遊禮鬆了口氣。
幾個小時前,他見霍蓁蓁往外走,一心隻想著先把人叫住,根本沒來得及想什麼說辭。
說約稿,不過是慌亂之下的臨時起意。
他往前傾了傾身子,繼續說:“我一個朋友現在是插畫師,我是想你們還沒找到的話,可以和她聊一聊。”
說著,他已經從手機相冊裡翻出一個命名為Z的文件夾,將圖片點開放到桌上,“這些是她之前的部分作品,無論色彩、結構還是創意都很不錯,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見翟諾雙唇微張,他又急著補充:“我知道這種事情是經紀人負責的,我本來也是想過來要是濤哥在我就直接和他說。”
翟諾輕聲笑笑,“是經紀人負責,但是最終風格不還是得和我們樂手、和歌曲風格協調統一才行。”
他直勾勾打量遊禮,“想給朋友介紹業務我能理解,但你的態度有點太反常了吧?”
遊禮咳一聲,避開他的視線,故作平靜,“哪裡反常?我隻是正常和你對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