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蓁蓁恰好偏頭,注意到他的表情,主動開了口:“我住的這一片是老舊小區,居民大部分都是老年人,機車的聲音比較吵,現在這個時間騎車進去會打擾他們休息的。”
遊禮緩緩點頭,再次折服於她的溫柔和善良。
兩人繼續往前,一高一矮兩道影子被昏暗的路燈投在地麵。
他問:“你住這裡是因為平時安靜,畫畫時候不會被打擾嗎?”
霍蓁蓁點頭:“嗯,而且小區裡的綠化搞得特彆好,我那間屋子的窗戶外頭,正好能看見一棵高大的桂花樹。”
她腳步慢下來,半個身子麵向遊禮,唇邊笑意恬靜,“而且和爺爺奶奶們做鄰居還挺有意思的,我時不時會下樓和他們聊天。”
這句說完,兩人正好來到一盞忽閃忽閃的路燈下。
巷子裡靜謐無聲,也不見多餘的人影,這麼一來,路燈電流滋啦滋啦的聲響就格外清晰,伴著掃過樹枝的風聲,掀起人一身雞皮疙瘩。
霍蓁蓁下意識拽了拽身上的外套。
遊禮仰頭看了眼那盞路燈,遲疑著問:“不過,你一個人走這條巷子的時候,真的不害怕嗎?”
她嗬嗬地乾笑:“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
眼底的怯意一閃而過,她接著說:“但也還好,因為我大多時間都窩在家裡畫畫,就算偶爾晚歸也是和沛宜一起,兩個人走聊會兒天很快也就到了。”
“今天不也是你送我回來了嗎?”她咧開嘴,笑意粲然。
遊禮眼眸垂下,視線和她的交彙。
但隻兩三秒,他又迅速挪開,眼睫隨快速眨動的眼簾發顫。
他雙唇張了張,想說“以後你需要的時候,我都可以送你回來”。
猶疑片刻又覺冒昧,最終改口:“單曲封麵還順利嗎?”
她點頭:“比我預想中順利很多。這段時間,我接觸新的領域,聽了不少以前不會去聽的音樂,積累到很多經驗。”
說起這些收獲,她滔滔不絕:“就像是空白格,他們的歌多以輕快的曲風為主,旨在為樂迷們帶來更好的觀演體驗。再比如你們臨時約會,則更多是節奏強烈的歌曲,就像你們的樂隊名一樣——”
“臨時約會,不就是把每一次的演出都創造成一場暫時脫離現實的約會嗎?”
遊禮彎了下唇,回應道:“嗯,我們當初決定給樂隊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確實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當初……
說到這裡,再想到現在樂隊麵臨解散,他本就淺淡的笑意刹那消失。
霍蓁蓁瞥他一眼,還是問道:“你們是為了多賺錢給樂隊爭取存活機會,所以才會去酒吧演出的吧?”
“嗯,”他點頭,“剛組樂隊那會兒,我們幾個就經常在酒吧、咖啡廳,還有新開業的商場這些地方演出,那時候靠著‘將來總會站上更大的舞台’這樣的話相互安慰。”
“現在,卻又回到原點了。”他輕笑了聲,聽得人心酸。
霍蓁蓁能體會這種感覺。
她一直目標明確,信誓旦旦說自己將來一定要當大畫家。
從小到大,也時常聽身邊的人誇讚她有天賦、畫得靈動。這樣的話聽多了,連她自己也深信不疑,覺得憑自己的作品,將來成名還不是輕而易舉?
大四的時候,她順利進入自己夢寐以求的公司,成為那家公司首席畫師手底下的五名實習生之一。
本以為這會是她繪畫生涯的正式起航,卻沒想到,她從進公司開始,經曆被打壓、被盜稿,作品被署他人的名字……
一係列的事情讓她逐漸喪失自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適合畫畫這份工作。
那段時間,她不止一次想過放棄。
現在的遊禮和他的臨時約會,心境大約也類似吧?
她眸色沉下來,試圖安慰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