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標在書房來回踱步心裡煩躁。
事情要糟,短短半個月城裡因為生員的事兒弄得風聲鶴唳,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流言說自己苛待讀書人,要絕了平民向上走的路子。這都哪跟哪什麼事啊,在這麼發酵下去事態就嚴重了,還不如當初告示推行不下去。
張可標每每想起當時決定便後悔不已,開始讓王儉薛蟠去找碴隻是想震懾一下,但誰想到那個薛蟠當真無法無天,偏偏還去到一處就報了自己的名頭,自己還不能否認,一來那欠賬的明細是自己出的二來對方身份也不是能輕易得罪的。
都怪王儉出得餿主意,自己怎麼就一時衝動上了賊船。
“老爺,人來了”
“快,快請進來!”
張可標等得著急大步出門將王儉迎進書房。
“大人,這是怎的了,大晚上這麼急著叫我來?”
“我說儉兄弟,大事不好了,最近城裡的輿論想必你也知道,這個先放一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我晚上接到知府傳信兒,有人告到了府裡,說我帶頭攻訐讀書人,假借朝廷通令之名行刁難之實,讓我將手頭活計交接一下三天後去府裡談話。”
張可標麵露難色,“說是談話,不過是聽著好聽,真去了哪裡怎麼樣就由不得我了。”
作為第一個試點新政的縣城本身就惹眼,再加上方法簡單粗暴,一旦被人告上去還通知自己那說明有人忍不住要下手了,張可標有這個準備但是因為薛蟠提前了進程實在是有冤無處訴,要是他行事過激也行,但關鍵不是他啊。
“大人莫急,”王儉為張可標和自己倒了杯茶,“大人的處境我知道,這事兒要我說還是我弟弟的責任。”
是啊,這全是你那好弟弟的責任,張可標心底暗暗點頭。
“現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小公子年紀輕做事考慮不周也是難免的,隻是該如何應對呢?”
“如何應對?”王儉淡定一笑,“大人豈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既然大人接了這差事早晚會有這一天。”
“你,知道。”
聽了這話張可標猛然意識到對方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隻是單純為了弟弟出氣的客商,如若不是關心朝政怎麼會如此一針見血,說不定那薛蟠的身份都不一定是真得假的。
“知不知道,知道什麼,這些不重要,大人隻需相信我既然參與進來了就一定能確保大人無恙。”
張可標意識到自己可能被耍了心裡氣惱又聽對方有法子應對隻能暫且按下質疑深吸兩口氣。
“願聞其詳。”
“大人如今困境直接原因是我弟弟行事偏激,根本原因是動了一群人的利益,這群人還不是普通人,一個和官場有千絲萬縷的群體真惹急了就是翻不了天也能動一動地,要想徹底解決問題那麼就不能做這第一個出頭人,第一個堅決表態推行的,彆說作為知縣的大人,就是知府巡撫也避不開被獻祭的結果。”
張可標聽完徹底冷了臉,他哪裡不知道可能後果,隻是富貴險中求,而且事情到了這一步說那些又有什麼用處。
“你的解決之法呢?”
“很簡單,做第一人會有風險,那讓換彆人來做不就好了?”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人?”
“大人若是信得過我這三日就安下心來靜待援手出現,”王儉故作神秘,“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張可標猶豫良久點了頭,就是不信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王儉見其心有不快無心交談告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