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富貴步履沉重地下了台階,身後還跟來了兩名護衛,待走近了,他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老奴帶你……去另外的地方吧。”
容瑾早料到最壞的結果,看了眼那兩名護衛,又看了看趙富貴,神色淡然地問,“趙公公可是領在下去慎刑司?”
趙富貴雙腿打了個顫:“原來容公子已經猜到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皇上要將你杖斃,老奴也隻能依命行事,唉,也怪不得旁人,誰叫你姓容呢,這就是個要人命的姓。”
容瑾垂目,凝視著腳下的地磚意味深長一笑,“在這宮牆裡,最廉價的就要數人命了,這兒的每一片瓦、每一塊磚,大概都沾著人命吧。”
趙富貴抹了把額上的汗:“容公子能想通自然是最好的。”
幾人領著容瑾轉過甬道的拐角,又穿過了一道斜廊,前方不遠處便是造辦處,造辦處的後頭便是慎刑司。
容瑾的身影剛消失在造辦處的後門處,洛染的步輦便穿過造辦處的前門,直往慈安宮的方向匆匆行去。
太後由大皇子陪著用完了早膳,正欲去禦花園裡坐一坐,如今暑氣漸盛,花園裡的東井亭涼爽又清香,倒是個解暑的好去處。
大皇子還特意囑付周嬤嬤帶上太後極愛的龍井茶,以便在亭子裡給太後煮茶喝。
幾人才下了慈安宮前廳的台階,太監張安匆匆來稟:“太後,三公主有急事要覲見,說是事關人命,正侯在殿外。”
“三公主?”太後神色一滯:“那丫頭與哀家向來親緣淡薄,怎會突然冒出什麼事關人命的事來找哀家?”
張安回稟:“三公主急得滿頭大汗,看樣子不像是有假。”
太後冷哼了一聲,“一個不祥之人,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哀家可沒閒功夫與她攪在一塊兒,彆理她便是,咱們去咱們的禦花園。”說完扶著大皇子的小臂繼續往前行去。
大皇子眸中精光一閃,突然頓住步子:“祖母,孫兒今早可是聽到傳言說,三妹妹在宮外找了個長相俊俏的麵首呢,莫非是父皇這會兒要罰她,她受不住,特意來慈安宮找祖母討饒的?”
“管她討不討饒,哀家才懶得理她。”太後一臉淡漠。
“祖母。”大皇子扯住太後的廣袖,“你就聽聽她怎麼說嘛,孫兒想看看這場好戲。”他當真隻是想看“戲”而已。
太後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你是嫌時間多得花不完麼,書好好讀了麼?騎射好好練了麼?”
大皇子不開心地垂下眉眼:“祖母,你就生怕讓孫兒開心了一會兒麼。”
太後氣得直搖頭,無奈地朝張安揚了揚手:“罷了,先傳她進來吧。”說完折轉身子走回前廳。
大皇子喜上眉梢,跟著進了前廳。
洛染入得廳中時,見太後坐在首位,大皇子坐在左側下首的位置。
她跪地行了禮,尊稱了一聲“祖母”。
這所謂的“祖母”,不過是燕帝的繼母,因少了一層血脈的連接,故也並不要求小輩兒時常來請安,洛染長到及笄之年,與這老太婆見麵的次數,一隻手也能數得過來。
太後冷著臉,瞟了她一眼,端起茶盞慢悠悠地用杯蓋劃動茶水:“這皇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咱們祖孫倆倒是好些日子沒見過了,你如今也長得快教我認不出了。”
少女一聽老太婆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心裡就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