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許遼兩眼充血,眉眼間的情緒又狠又厲,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他像是失心瘋了一樣,不斷地踹門捶門,木質的門板好像都要被他錘爛了,在連續的衝擊中搖晃下了細碎的牆灰。
她是被聽到聲音的鄰居叫回來的,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害怕,一時間竟不敢上前。許母之前是農村人,小時候在鄉下長大,她見過那種得了瘋病的瘟狗,吠叫不止,目露凶光,涎水不斷地從利齒間往下流。被這種瘟狗咬過的人,最後也會變得狂躁凶悍,精神失常,攻擊性很強,看起來特彆可怕。
而正在不斷砸門的許遼,讓她有那麼一個瞬間就在懷疑他是不是在什麼時候被瘟狗咬了,要不然為什麼現在這麼像是得了狂犬病的樣子?
出於這種擔憂,促使許母先給許父發了個消息讓他趕緊回來,然後她自己小心上前,企圖跟暴怒到已經忽略外界的許遼溝通。
“許……許遼!你乾嘛呢!”
許遼從徒勞無功的暴力砸門中拉回了一兩分理智,他停住動作。回過頭,看見許母那小心翼翼的樣兒,外放的狂怒內化了一部分,他壓抑著情緒說:“許浩把我錢偷了。”
“我沒偷!”剛剛還悶著死活不吭聲的許浩這時倒是聲音比誰都大了,靠山來了底氣足,瞬間就支楞了起來。
“我沒偷!許遼你冤枉我!”
“對啊,許遼,浩浩他怎麼會拿你的錢呢?你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掉在哪裡了?”許母看著他乾巴巴地說,“要不你再找找?都是親兄弟,不能……不能就這麼隨便冤枉你弟弟啊。”
這麼快就定性為“冤枉”了?
許遼差點又憋不住火氣:“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他從我房間裡出來,然後我的錢就不見了。”
“那也不一定是你弟弟拿的啊。”
這邊母子倆還在對峙,許父就從外麵趕了回來。他滿頭大汗,氣都還沒喘勻,就撕扯著喉嚨率先朝著許遼發作:“怎麼回事?許遼你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聽到他的聲音,許浩頓時就打開門閃了出來。許遼反應過來要去抓他,許母下意識手一攔,許父腳往前一跨,許浩就耗子似的閃到了許父的身後,被護了個密不透風。
這時許母才收回手解釋說:“許遼的錢不見了,說是浩浩拿的……”
“我沒拿!”不等許父說什麼,許浩就有恃無恐地叫開了,他從他老爸背後探出半個頭來,無賴又囂張地看向許遼嚷道,“我沒拿!你冤枉我!”
“好了好了!”許父把他腦袋推回背後,回過頭朝著許遼重新發問:“你說浩浩拿你錢,有什麼證據?”
行,疑罪從無要證據是吧?
許遼說出了他的證據:“我出門的時候都會把房間門鎖上,今天回家的時候卻看到他正從我房間裡出來。這就奇了怪了,他不是偷錢那他沒事開我房間鎖乾嘛?而且如果不是他,誰又會知道你把我房門鑰匙都是放在哪裡的?”
許父聞言沉默了。確實,許遼每天都會把房間門鎖上。就算換了鎖之後他有鑰匙,但也沒那個閒情天天把門給打開,所以後麵就懶得管了。而能開許遼房間門的那把鑰匙,許浩確實是知道他一般都放在哪裡的。
見他說不出來話了,許遼就知道事情多半就是他料想的那樣,“果然他是知道的吧?他知道鑰匙放在哪裡。所以他才能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拿了鑰匙進我房間偷錢……我回來時他還沒來得及把鑰匙還回去,現在去他房間搜一搜準能找到。”
躲在許父背後的許浩急了,他這人做賊都不會心虛,此情此景了都還能理直氣壯地為自己“叫屈”:“我沒偷,我沒偷!你冤枉我!”
“我冤枉你?行啊,那報警吧,現在這門把手和鑰匙上還有你指紋呢?你這麼清白那我們就報警唄……”許遼攤手,故意嚇他。
但許浩沒怎麼被嚇到,反而是許父一聽到什麼“報警”,腦袋裡就開始大地震了。
這怎麼能夠報警?還嫌不夠丟臉是嗎?!
“夠了,許遼,你不要咄咄逼人!”許父咆哮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