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紀叔教我的,打水漂是有訣竅的。你得這樣……這樣……最後就可以漂很遠。”他毫不吝嗇地給許遼指點要領,又示範了幾遍。
之前的小小不愉快就這樣過去了,一旁的紀逢年看著他們又恢複了平常的插科打諢。
他垂下眼眸,看著溪水緩緩流淌,不知道在想什麼。
——
半個小時後,窗簾已經被水流衝洗得很乾淨了。許遼和陳勤就把窗簾從水裡撈出來一人抓一頭合力把水分擰乾,完事之後就遞給旁邊的紀逢年,他們再擰下一條。
窗簾洗好之後,回去他們就在院子裡拉了幾根繩子,充當晾衣繩。夏天日頭好,乾得快,沒曬多久白色的窗簾布就能隨著山風像波浪一樣翻滾了。
平日裡為了更好地給庭院裡的花草澆水,院子角落特意修砌了一個水池。
許遼擰開水龍頭,與之連接的塑膠水管很快就湧出了清涼的山泉水。他舉著水管站在青石板上衝乾淨了腳,然後關上水龍頭,從一旁裝滿水的鐵桶裡撈出了三個事先丟進去的番茄,那是早上他在屋後的菜園子裡摘的。
他拿著番茄甩了甩水,踩過汀步石,來到屋前的簷廊。
“給。”許遼把兩個又大又紅的番茄分彆遞給了紀逢年和陳勤。
然後他們並排坐在簷廊下,一邊啃著被山泉水冰過的番茄,一邊看著院子裡窗簾又被風掀起了一角,就這樣消磨了下午的時間。
到後麵的時候,許遼迷迷糊糊地不小心睡著了。畢竟他上午爬山,下午洗窗簾,早上還起那麼早,最後精力耗儘實在是支撐不住了。
不過他也沒睡多久,也就一個小時多一點,就被叫醒起來吃晚飯。因為沒睡醒,飯桌上全程他都是懵的,機械地夾菜,機械地扒飯,直到快吃完了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但太清醒了也不好,因為到了晚上該睡覺的時候他是一點睡意都沒有,翻來覆去攤了半天煎餅都沒有睡著。
並且他今天關窗關晚了,期間飛了很多山蚊子進來,就算點了蚊香也作用不大。嗡嗡嗡的,一直在耳邊飛來飛去,一咬就是一個包,還非常癢,毒性大得很。
許遼感覺自己打死的蚊子都能湊出一本族譜了,卻還是遺留了好多飛舞的倩影。
最後他一邊抓癢,一邊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1:45。
我去,都這麼晚了。
被蚊子折磨得實在是睡不著,許遼乾脆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他想找點清涼油塗一塗,昨天陳勤也被蚊子叮了,他見紀逢年給他塗蚊子包時用的就是清涼油。
當時好像就是放在這裡的來著。
許遼用手機開了個電筒,另一手動作很輕地在客廳邊上的餐邊櫃裡翻找。手機電筒的光線有限,他差點不小心碰掉放在櫃子上的一盆鱒魚秋海棠。
雖然通過他極力地挽救,這株秋海棠最終幸免於難,但是挽救的動作太激烈,聲音就大了一些。
“啪。”挨著客廳的餐廳吊燈被打開了。
許遼回過頭,昏黃的暖光下,紀逢年靠在牆上,正默默地看著他。
“額,對不起,吵醒你了。”許遼尷尬地道歉。
“沒事。”紀逢年無所謂地搖頭,“你睡不著?”
“嗯。”許遼關掉了手機的電筒光,撓了撓腮幫子。
紀逢年走過來,借著吊燈的黃光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突然伸手把他下巴往旁邊一彆,露出下頜處一個鼓鼓的蚊子包,那裡連著脖頸的皮已經被撓得通紅,“被蚊子咬了?”
“嗯。”許遼又答應了一聲。
紀逢年轉身在餐邊櫃的抽屜裡翻了翻,翻出一小瓶綠色的清涼油遞給他,“抹點這個,止癢。”
這不巧了嗎不是?
“我要找的就是這個。”許遼接過清涼油,走到沙發邊坐下,倒了點綠油油的藥液在手心,摸索著給每一個蚊子包上藥。
等到臉上,手上,腿上的包都上完之後,許遼單手把上衣脫了。他用手指又蘸了點藥液,反手想要給背上的蚊子包包也抹一點上去。
他夏天晚上睡覺習慣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