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幻境以湛晞獨為受幻者,以她之神識幻出幻象人,她便能儘誅幻象人於無形,屍身不留,煙消雲散。若此幻境以她和斂洵真共為受幻者,她便無法儘誅幻象人,幻象人會殘留屍身,保持死亡之態。
而此刻,屍首全然消散,了無痕跡。
*
“允不知男君所言何意,不知男君是?”
涅不緇冷哼一聲,倚柱不言。
“男君有些麵生,是新來的住客嗎?不知是哪國的——公子?”
涅不緇仍舊不言,瞥眼望向亭外淼渺青湖。夜風愈來愈急,他身之上的銀鈴卻止了音,一聲不響。
好半晌,他才開口——
“你還沒醒?”
荀允一頓,微微一笑。“公子也是如此愛說笑啊,恕允駑鈍,實在不知公子所言何意。”
“也?”
“……有位女君便是常常對我說笑,若公子一般。”
“常常?”
少年驀然偏首。“她很喜歡來找你?”
視線交織,荀允雖辨不清他眼中沉著的神色,卻隱隱覺得泛著寒意。
“公子知道允所言之人是誰?”
少年又不說話了,回首繼又望出亭外,冷寂的背影掩映入紗幔。
“哎呀。”
一道朱紅身影隨紗舞入亭中,鈴音溢耳。
湛晞掠視了他們一眼。“你們這是……故人相見?”
一片靜寂。
未幾,涅不緇邁步向著她而來,笄上銀鈴鈴鈴作響。
明明無風拂來,湛晞額間的金鈴卻響了一聲。
果然……
他近前來,伸手——
唰——!
寒光一閃,雪玉護腕迸裂,鮮血濺出,他的手顫了一下,手腕處赫然現出一道血痕。
湛晞緊握淌血的刀。“你到底是誰?”
涅不緇的手停滯在半空中,沒有落下。他笑了,那雙銀綠色的眼眸裡似碎了一池的琉璃,淬著怪異的……
喜悅?
“我是誰……”
他伸手撫上湛晞的臉,寒涼的指腹觸上她右眼的淚痣,輕輕摩挲。
“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重要?”
湛晞扣住他被劃傷的右手,手指惡意按著那道血痕,她傾身湊近——
“當然重要。”
他的神色平和依舊,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見此,湛晞又加重了力道,他仍舊麵無表情,眉眼驁然如舊,卻沉沉地看著她,雙眼一眨不眨。
“想必……”
“我對你來說,也很重要吧?”湛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