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允想到這裡，覺得沒有去質問的必要，便想掉頭。
她一隻手已經搭在輪椅自動轉輪上，便聽身後防盜門鎖發出清脆的螺旋轉動聲。
這是許允第二次與蘇翊見麵。
第一次是在醫院，那天男人穿著一件黑色體恤，軍綠色休閒褲，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還挺唬人，直到與商濯茗玩鬨時才收起渾身自內而外透出來的冷冽氣勢。
今天，男人眉眼掩不住一絲疲憊，頭發稍顯淩亂，有一縷搭在眉骨，抬眸時，透出能將人戳穿的狠厲氣勢。
許允心裡突然有種發怵的感覺。
“有事？”
低啞的聲音像在水裡泡過，聲音不大，但四周太過安靜，這兩個字就像是在空中回旋一圈落入耳中，帶著震顫。
不等許允回複，防盜門內又鑽出兩顆腦袋，都是平頭青年，看著年紀不大。
“老大，誰呀？”
“唉！還是個殘疾人，是遇到什麼困難了，來求助老大？”
許允：……
低頭看了一眼此時自己的狀態。
她穿著寬鬆睡褲，蓋住綁著石膏的左腿，看不出異樣，又坐在輪椅上，可不就要被人認成是殘疾人。
“咳！”蘇翊最先打破沉默，把兩人腦袋往門裡一推，“少點事，該乾嘛乾嘛去！”
他說著話，將防盜門從自己身後合上。
許允臉上熱意漸漸攀爬，夜半走廊裡，不大的空間，隻有兩人相對無言。
氣氛似乎有些微妙。
許允伸手要去按電梯下行鍵，誰知剛剛她打開了輪椅手刹，稍一用力身下輪椅慣性朝後走去，眼看自己就要摔下來。
“啊！我的腿！”許允下意識喊了一聲，本能要護住她的左腿。
預想中的摔下來並沒有發生，許允被一直大手握住肩膀拉回輪椅。
男人另一隻手扶住她輪椅把手，身體前傾，把許允圈在了中間。
遠遠看上去，兩人姿勢有些限量版。
防盜門後有窸窸窣窣聲音傳過來，偷窺者免費看了一場大戲。
許允臉色爆紅，吞吞吐吐低聲致謝：“謝謝！”
蘇翊讓開路，很快恢複站姿，麵上不動聲色朝防盜門那邊看了一眼。
門口聲音很快消失。
許允逃跑般操作輪椅就要離開。
早知道如此尷尬，她晚上被吵死也不會上來。
對了！許允突然想到她上來的原因。
突然來到陌生樓層，她不能讓人誤會吧。
“那個，蘇警官，你們家晚上動靜有點大，拉拽聲把我吵醒了。”
蘇翊神色一怔：“你住樓下？”
許允伸手按了電梯下行鍵，此時無人乘梯，電梯默認停在一樓，屏幕顯示數字一點點變化起來。
“上周剛搬過來的。”
蘇翊微點頭：“不好意思，我以為樓下空著，我會讓他們注意。打擾你休息了，我送你下去吧。”
後麵這句本來是問話，到了蘇翊口中卻變成了肯定句。
許允沒來及拒絕，麵前電梯門應聲而開，同時男人兩隻手也落到輪椅後把手上。
樓上樓下的距離，隻短短幾秒，兩人連話都沒來及說，電梯門再次打開。
“小允你去哪了？怎麼半夜……”許爸聲音戛然而止。
許允真想找條地縫鑽進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