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朝大小朝上朝時間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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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小朝卯時正開始,也就是早上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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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朝寅時末開始,也就是早上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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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謂的小朝就是朝中重臣與陛下一起商議政事所設立的,隻有三品以上大臣才有資格參加,大朝則是群臣朝宴,隻要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能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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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前者可能考慮到能做到三品及以上的官員除了個彆人物之外,大多數年紀都不小了,所以為了照顧老人,這才設得晚一點,好讓老人家們能夠睡個好覺再來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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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雖然這所謂的晚也沒晚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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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後者則完全不把朝臣的命當命,五點就要開始上朝,一般官員得提前一刻鐘,也就是四點四十五分鐘到,畢竟到了現場還得找著自己的位置排好,若是遲了,在陛下到來前還滿場瞎晃悠,那必定是要受責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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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以一般官員基本上四點就得爬起來上朝,那些家裡離得遠的,還要預算上通勤時間,就得更早爬起來提前做準備,有的三點就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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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另外一般官員上值是早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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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反正不管上不上朝,每天早起都是必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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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由此可看出池梨他們家新買的宅子地理位置有多好,直接就給池梨省下了不少通勤時間,讓她每天早上能夠多睡上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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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不過這種好日子得搬家完後才能開始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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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宅子買好了,還托了女帝的福,以一種極為低廉的白菜價給買下來了,但如今內裡空空,是不可能直接就搬進去住的,所以池家還得弄些家具進去後才能住人,至少最基本的床總是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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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另外池梨要求的大浴池還得請工匠專門來弄,也得耗費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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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好在他們家在買房上省下了不少銀兩,如今剩下的錢拿來購置家具什麼的,完全綽綽有餘,且池家夫妻也從家裡帶來了不少東西,這部分的銀錢也能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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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由於池家目前居住的這個一進小院落還是太小了,池秀才與許氏就商議著,現將新家的一部分收拾出來一家人先搬進去住,之後要再怎麼改裝再怎麼弄,如此一來也方便女兒上朝上值,二來一家人也能住得寬敞點,下人們也無需再那麼擁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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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爹娘你們做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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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家裡這些瑣事一般有爹娘在的話,池梨就不管的,畢竟她想插手她爹娘也會以“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或是“你且去幫你的吧,這些都讓爹娘來就好”為由把她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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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甚至有一回許氏還跟哄孩子似地,順手塞給女兒一碗冰酪,然後就把她哄回屋裡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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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還真被好吃的哄走的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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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不是她意誌不堅定,主要是這水果冰酪確實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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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夏季的京都沒有南方那麼炎熱,但也是正直暑氣炎炎,一個適合吃冰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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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溯朝已經有硝石製冰的法子了,另外地窖裡還儲存有大量冰塊,所以夏天並不缺冰用,這裡甚至還有那種專門賣冰食冰飲的攤子,東西也不貴,一文錢就能買著一杯冰酸梅湯,走過路過的行人們總是忍不住買一杯來解解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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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家用冰不用花錢,自從池梨升上從五品官後,她才知道原來朝廷對五品以上的官員的福利補貼裡就有一項冰敬,按照品級高低,每個官員每月都可從戶部領取一定量的冰,也能折合成銀兩,看個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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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溯朝既然能自己製冰,就說明這裡就算是夏天,冰的價格也不會貴到哪裡去,所以這些冰折合成銀兩實際上也沒多少,池梨就懶得費那功夫,直接要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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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回家不管是拿來裝盆裡降溫或是做成冰食吃,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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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要想儲存冰塊也不難,京都這邊幾乎家家戶戶有地窖,保溫效果杠杠地,直接往裡頭存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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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家人口不多,這些冰完全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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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沒參加過朝會之前,池梨對其還有點濾鏡,覺得這是一個多麼嚴肅的場合,但真正參加過後,她才發覺,大朝會確實很嚴肅,可這完全阻擋不了各個黨派的官員為了自身利益,或是一些彆的什麼原因,而互相舌槍唇劍地互噴對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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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且能站在這朝廷上的,包括武官在內,基本上都是文化人,文化人吵架,完全可以做到出口不含臟,簡直是既優雅又傷害倍增,隻看得池梨歎為觀止,心底直呼學到了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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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品級低,隻能站在隊伍最末尾,她微垂著頭,一邊假裝認真上朝,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前方幾位一二品大臣在那互相叫罵,偶爾說得太過火,女帝就會及時出來跳停,給這越演越烈的局勢潑點油,然後那些人表麵上看似冷靜下來了,實際上那眼底的火氣卻燒得更加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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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若非知曉這是女帝的一種平衡手段,池梨都懷疑其是不是看熱鬨不嫌事大,非得拱火到看大臣們當朝打起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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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也不知道吵了多久,朝理突然開始提及夏季汛期將至,是不是該派欽差大臣去監督各地河壩維修之事,以免汛期水流增大,以致河壩決堤,引發洪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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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這是每年都得做的大事,幾乎成了國家的例行工作了,所以大家吵歸吵,安排起來倒是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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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隻是後麵又為了派誰去什麼地方當欽差大臣而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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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全國修建了河堤工程的地方有很多,所以需要派遣欽差大臣的地方也不少,以至於需要的人數同樣不止一個,但這些地方有好有壞,富庶之地誰都想去,至於原因懂得都懂,而那些或是貧瘠或是環境險惡之地,卻沒有一個人想去,誰知道這趟去了能不能平安回來呢?
\t以往也不是沒有欽差大臣半路出事故,或是在當地遇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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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家即便願意承擔風險,但也得風險小於回報,或者相等才行,不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樂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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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以每年這個時候也是女帝黨與丞相黨爭鬥得最為激烈的時候,他們互相都想搶到最好的地方,想把對手的人派去差的地方,甚至心懷惡意地想著對方的人有去無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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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本來這事跟池梨關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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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欽差大臣是正五品官才能當的職位,她一個從五品小官就算有心想表現也肖想不起,然而也不知怎地,就因為邢丞相突然來一句:“臣觀內閣的池大人頗有才乾,不如就派她去東南岷府,出任欽差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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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此言一出,全場寂靜,然後無數目光刷刷地就往後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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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整個內閣就池梨一個姓池的,邢丞相在說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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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有那些個好事者在心底默念:“來了來了,丞相終於對女帝安插在內閣的這個小釘子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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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也有人憂心忡忡:“東南岷府不僅民風野蠻,且還環境惡劣,池大人還是個女子,身子不比男子強壯,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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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愛卿,你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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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女帝對此麵上沒什麼變化,隻對著後方略一揚聲,當朝詢問起池梨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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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臣,願為陛下排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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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腳下步伐往外一邁,從隊伍裡走出來,附身行禮,直接應下這個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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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不是錯覺,在聽見池梨居然願意接下這個以往最令人苦難的苦差事,幾乎全體大臣都小鬆了口氣,連原本吵得激烈的幾個派係彼此之間的氣氛都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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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讓池梨差點以為自己此舉完全是為了朝堂和諧而做出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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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事實上她也確實犧牲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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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以為了不讓自己人吃虧,女帝黨的人開始站出來為池梨說話了,這個苦差事是推不掉了,但既然他們的人承了最苦最累的活兒,那該給的好處是不是大家都的來湊一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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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然後,經過大家的努力,池梨不僅得了一隊人數為三百人的軍隊護衛,還獲得了一筆一萬兩的修繕銀,當然若是那邊河堤出了事,引發洪災,那這筆錢就是第一筆賑災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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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便封池梨為正五品欽差大臣,派遣前去東南岷府巡查河堤修繕事項,若是此事辦得好,待你回來之後,朕,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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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最終女帝一錘定音,定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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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池梨再俯首:“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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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回到家中,池梨告知父母此事,池秀才與許氏卻並不關心女兒沒幾天又升官這回事,而是擔心她去了東南岷府那邊太過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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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夫妻倆甚至還異口同聲地說要陪著女兒一起去,卻被池梨攔下:“女兒是去辦差的,差事辦完還回來,您二老去乾嘛,且還是留在這京都布置我們的新家,或是尋摸尋摸這京都附近有無人家賣田,再買幾畝良田回家種糧食,您瞧瞧,家裡那麼多事兒等著您二老去辦,哪兒走得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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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就爹陪你去,你娘留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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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雖然知道女兒鐵定不同意,但池秀才還是忍不住掙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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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果然,池梨連猶豫一秒都沒有,直言拒絕:“不行,爹若您太閒了,女兒可以給你找個地兒給您重新辦個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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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所以去忙活自己的事業,彆來她這裡瞎摻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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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不必了,爹已然決定就拿這個小院來辦私塾,正好還有半年租期,省得浪費。”池秀才對此早就有所規劃,也就不勞女兒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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