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嗷嗚嗚——”
狼嚎聲此起彼伏,在漆黑的夜晚裡帶來令人感到恐怖的驚懼,然而集體躲在一處洞穴裡的人們卻沒一個為此感到害怕,反而還隱隱有些期待。
“希望達茨他們能夠狩獵到獵物。”有人小聲說。
剛恢複意識,還沒來得及了解周圍情況的池梨沒吭聲,隻是默默地聽著。
她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一個人給抱在懷裡,對方身上似乎穿著動物皮毛,部份地方觸感有些毛茸茸的,特彆是有一條細長還帶著容貌觸感的東西,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打在她背上,似乎正在溫柔地哄著她一樣。
似乎察覺到懷裡人蘇醒了,抱著池梨的人探手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隨後欣喜地道:“不發熱了。”
被自家幼崽煩得不行,西蒙媽媽抬爪撓撓耳朵,乾脆把他摟進自己懷裡繼續睡。
池梨現在身上套著的就是一張由獅子皮製作而成的獸皮裙,嗯,裡麵真空的那種,這時候可沒有什麼內衣的說法。
所以,哪怕得知同伴莫名發起熱,很可能會死掉時,也沒有一個人拋棄掉病弱的個體,甚至還有沒有血緣關係的獸人大娘主動將池梨抱進懷裡,企圖用自己的體溫幫她保持溫度。
哪怕是年輕時極其強大的狩獵者,到了一定年級後,身體各項機能也會逐漸走向下坡路,這時候的他們再繼續活下去,不僅沒辦法在狩獵之中提供太多助力,還會拖累族群,所以死亡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成了他們最好的歸宿,也是讓族群更好延續下去的一種殘酷淘汰。
不需要借助什麼工具,單單是他們自己獸化的爪子,那就是最鋒利的刀。
等天蒙蒙亮時,池梨醒了過來。
當然,這個守夜並不是全程醒著,那樣的話也太累了,而且他白天還得帶領族人繼續前進呢,所以達茨他們隻是睡在了洞口處,如果遇上什麼危險,至少他們能夠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族人麵前,或者第一時間發現危險源,從而發出警戒,提醒族人準備戰鬥或是趕緊逃跑。
在原主的記憶裡,他們族群以前不止隻有兩個幼崽,其實還有好幾個小夥伴,隻是那些都沒能順利活下來,其中大部分都是被野獸給叼走吃掉了。
這時候已經有骨針出現了,獸人們會在骨針比較粗的那一頭鑽個小孔,然後用一種極細又很柔韌的草藤當作線,把獸皮按需要縫起來,然後穿在身上,就形成了衣服。
池梨在心底對獸人這類新種族分析了一通,算是對他們有了一定了解,也就對目前的陌生環境不那麼陌生了。
他們族群裡雌雄比例有點大,雌性獸人也就池梨,虎大娘,西蒙媽媽,跟另外一位年紀比較大的羊獸人,大家都叫她卡麗奶奶。
從這裡可以看出達茨這位族長有多儘責,明明出去狩獵一場已經相當疲憊了,他還必須為了守護族人們的安全,而幫大家守夜。
所以,同樣追求樸素的原主也給池梨許了個很簡單的願望,活下去,不,她的願望要稍微有追求一點:帶領族群活下去!
根據原主留下的記憶,池梨了解到,他們是一小群人數在十幾到二十人的小型獸人流浪群體,由於一直沒能找到合適定居地點,他們連部落都算不上。
這種日常獸型並不是固定的,獸人們會根據需求來自行決定獸化程度,如果是在戰鬥的時候,他們會用最大程度的獸化,甚至完全化身獸型,來增強戰鬥力,進行戰鬥。
誰也不知道獸人是怎麼出現的,這也不是現在連初級社會都還沒能建立起來,甚至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沒能解決的原始獸人們所應該思考的問題。
不過也沒什麼所謂,畢竟獸人的特性注定了他們對任何環境都具備強大適應力,就算是水生獸人,也可以隨意選擇是要在陸地上生活還是去水裡生活,完全不受拘束。
原主是個還沒覺醒獸型的未成年獸人。
不過在黑夜裡,就算大家很開心也沒有敢發出太大聲音,因為晚上是眾所周知的最危險的時候,要是因此引來什麼危險,那就得糟糕了。
隻能說一切隨機,不過相比起來,幼崽還是有更大可能會覺醒父母雙方任一方的獸型,這還是個概率問題。
依照原主的願望,她要實現,至少得帶來族人們發展到部落階段,可他們現在不僅處於流浪階段,甚至還什麼都沒有,要發展成一個部落沒那麼容易。
她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所幸她的父親目前還足夠身強力壯,可以庇護他們很多年,她倒也不必急著那麼早考慮這些未來的事。
“梨梨快吃肉,吃完了就有力氣好起來。”
過了會兒,一道粗礦的聲音響起:“是不熱了,獸神保佑,還好梨梨逃離了死神的召喚。”
原主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據說是遇到了一群凶猛野獸的襲擊,那時候死掉了很多族人,很是慘烈。
可能是一場失敗的狩獵,可能誤吃了什麼帶毒的東西,或者像原主這樣,一場小小的疾病,就死掉了。
她知道,目前的獸人們還沒發展到火種時代,或者說他們連火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吃熟食,抓到了獵物也基本上都跟野獸一樣生吃,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大晚上的山洞裡一片黑暗,因為根本沒有照明工具。
原主的族群裡隻有她,跟另一隻小獸人兩隻幼崽,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她一生病,會得到大家這樣用心照顧的原因。
達茨對族人們奉行的規則是,隻要你還能活下去,就不會有一個人被放棄,因此他們族群凝聚力很強,這也是他們這個小型獸人流浪族群能夠一直存活下來的原因之一。
這些獸人不管是吃肉還是吃素,彼此間除非像人類那樣的有恩怨,否則一般同族群內部的獸人們是不會自相殘殺,還會互幫互助。
除了她們四位雌性獸人之外,族群裡剩下的全都是雄性獸人,其中幼崽隻有西蒙一個,剩下的都是青壯年,年級最大也不過是位看起來才四十多歲的中年熊獸人,也就是池梨剛來時摸她腦袋的熊大叔。
就跟獸人們會狩獵其他動物作為食物一樣,他們也是很多獵食者的狩獵目標,特彆是像池梨這樣的,還沒覺醒獸型的幼崽。
什麼靈力,什麼法術是彆想,要是能用,池梨現在直接就可以掐訣變個火苗出來,也不至於跟著大家一起吃生肉。
“西蒙,我還沒好起來,以後再跟你玩。”
達茨叫女兒過去是要帶她出去狩獵。
至於為什麼原主記憶力族群人數那麼不確定,一個是她不會數數,另一個則是因為他們這種小型流浪群體麵臨的生存壓力很大,大家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死神奪走生命。
例如他們對幼崽有強大保護欲,在幼崽遇到危險時會舍命相救,但如果實在救不了,導致幼崽被殺死,他們也不會再去管已經死掉的幼崽,哪怕獵殺者正當著他們的麵進食幼崽的屍體。
接過來就啃了一口。
其實就是病好了。
在池梨打量族人們的這段時間裡,大家也開始陸續醒過來。
應該說不夠強壯的早都死了。
達茨撕給自家幼崽的肉塊不過一個巴掌大,見她吃完了,他又撕了一塊給幼崽,自己手上還拿著一塊大的,邊吃邊注意著幼崽的情況。
其實,按照人類社會科學家所說的進化論,人類曾經也是從動物轉變過來的,很難說他們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獸人。
原主跟父親日常相處其實不多,但這不影響父女間的感情,再說了,他們沒空相處也是因為達茨要帶領族人們忙著生存,實在是沒空陪伴女兒才會如此,原主是可以理解這一點的。
獸人們的彼此間會無視獸型互相繁衍,導致很多獸人幼崽血脈混雜了相當多的獸人血脈,所以哪怕池梨這個身體的原主父親是一位狼獸人,她也不一定未來就會覺醒狼的獸型。
既然種群名字裡也帶個人字,他們自然也有作為高等智慧生物的感情,有些對幼崽感情深厚的族人接受不了幼崽被殺,或者被吃掉,也會產生報複行為。
獸人們跟野獸一樣,沒有男女之分,隻有雌雄之彆,其實也都一樣,不過是換個說法而已。
“是一隻鹿。”
甚至有兩個跟她玩耍過的幼崽還是當著她的麵被吃掉的,獸人們既然名字裡帶個獸字,那自然也保留了相當大一部獸類天性。
這其實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種群生活知識。
還好這個名叫西蒙的幼崽還算乖巧,聽池梨這麼說,也就不繼續糾纏她,自己跑去他媽媽身上爬來爬去,還調皮地咬媽媽的圓乎乎的熊耳朵。
原主她爸叫得那麼歡,顯然,他們是成功狩獵到食物了,所以族群裡的大家才會表現得稍微活躍起來。
似乎正為了應和她的話,熊大叔粗礦的聲音帶著喜意響起:“達茨,你們回來了?抓到了什麼好東西?”
在這兩個關鍵字提醒下,池梨也總算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什麼地方。
雖然得益於獸人強大的身體素質,池梨的病其實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她現在感覺身體還是有點乏力,不太想玩一些動作劇烈的遊戲。
聽到老父親的召喚,池梨乖巧地走過去:“阿爸,什麼事?”
熬過了就能活,熬不過自然就得涼。
看著這一幕的池梨欲言又止,但緊接著她就想到了大家之所以會在食物充足時這樣懶散的原因。
獸人們樸素的思想裡是沒有什麼發熱就得想辦法降溫這種意識的,他們隻知道,死掉的同伴會慢慢變冷,所以必須給她捂得暖暖的,不能讓她變冷,冷了就死掉了。
小家夥的父母都尚在,媽媽是位年輕的熊獸人,爸爸則是族群裡唯一一個覺醒了鳥型的獸人,據說其鳥型是一種老鷹,具體是個什麼品種的鷹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對方飛行能力很強,也很會單獨捕獵一些小型獵物,日常還會時不時幫助族群進行高空偵查,所以在族群裡地位挺高,僅次於族長。
繼池梨之後,最早醒的是族群裡年紀最小的另一隻幼崽,他是個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小男孩,長得圓頭圓腦的,稍微有點肉乎,還挺可愛。
獸人們的成年沒有具體年紀規定,大家默認覺醒獸型就是各自的成人禮。
池梨現在脖子上戴著的骨飾項鏈就是虎大娘給她做的,虎大娘就是族群裡唯三擅長做衣服做首飾的那類獸人。
聽到她的話,旁邊也探過來一直猶如熊掌一樣的大手,手太大了,落在池梨腦袋上不像是在測體溫,反而像是把她整個小腦袋籠罩在大掌下按住。
他們族群裡大部分是陸地獸人,且偏食肉動物居多。
因為他們所麵臨的不僅有可怕的自然環境,還有其他獵食者的威脅。
幾乎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全都包含在內。
當然,這也得益於他們族長是難得的一位仁慈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