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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橘斜陽掃下菱花的影子,落在了屋中乾枯的花枝上。
角落擺著一個大大的青瓷花瓶,裡麵是乾枯的梅枝。
孔鬆月沒有點燈,這會兒已然夕陽西下。
她約莫躺了半個時辰,跑了一天,困的要命,但一點兒也不敢睡。
這些天來,她一躺下就全無困意,聊勝於無的睡眠令她愈發煩躁。
門口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賈青策又折了回來,“最近洙邑流竄的邪祟,至今沒有被伏殺。天色不早了,你休息前給大門鎖上吧。”
孔鬆月心裡點點頭,我當然知道,我就是來幫忙殺它們的。
說完賈青策又補了一句“……或許你不休息。”
“那倆呢,不回來了?”
“被太後留宿咯,誒,你說指不定太後看上誰了,這不一下子就發達了。就跟孔兄一樣。”
孔鬆月默默翻了個白眼,“小心他大半夜爬回來扇你。”
“得,看你意識還算清醒冷靜,邪祟打不過你,我又給府裡找了一個乾練的下人,他一會兒來乾活,你不用理睬他。”
末了,他又提醒了一句,“我去提醒提醒秋小瓜那孩子,這邪祟專挑一個人的屋子動手,你也記得夜裡一定要關好門窗。秋小瓜就在山雪院那邊住,幾間小房子挨在一起的那個院子,晚上如果那邊發出什麼奇怪的尖叫,還得麻煩武藝高超的孔姑娘幫忙救一下孩子。
她倦倦應道,張口打了兩個哈欠,“放心交給我。”
天色還不晚,屋中儘是濃橘豔紅下棱花的光影,距離深夜還很早。
賈青策又一次離開,走到府外,猶豫一下,給府門掛上了鎖。他給過下人府門的鑰匙,不會耽誤他進來。
他走後,孔鬆月隱隱開始犯困,哈欠一個接一個,昏昏沉沉之際,一陣微微弱弱的敲門聲倏然讓她清醒。
棱花木門今天又一次被敲響,力道很輕微,像是貓爪似的撓著人心。
她以為又是賈青策折了回來,問道:“又是什麼情況?”
對麵沒有應答。
“賈青策?”她謹慎地坐起身子,支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敲門聲依然沒有停歇,輕輕的,低低的。
“是秋小瓜嗎?”她伸手去摸腰間的步光劍,卻隻摸到了一片空。
她腦子嗡嗡的,這會兒才想起來劍被忘在了宮裡。
門外依然沒有人。
她驀地想起賈青策臨走時的提醒。
而這會兒,夜色已深。
“誰在外麵。”
“我是賈公子買來乾活的二蘭。”
她神色緩和,重新閉上眼躺回床上,賈青策確實提過下人的事,便又放下心來,“你隨便找個空屋子歇腳吧,劉府的主人可能明個才能回來,賈青策怎麼交代的,你就怎麼來就行。”
“小姐我來打掃一下屋子。”他怕孔鬆月不信,專門敲了敲簸箕。
孔鬆月斷然拒絕,她現在一步也不想挪動。
二蘭堅持道:“賈公子囑咐過我,讓我今天把住人的屋子打掃一遍。”
她回憶了一下,賈青策好像沒有提過這事……
這間屋子除了正對麵的窗戶和門之外,另有一扇後窗安在她斜後方,窗子外麵是後院的一道矮牆,翻過矮牆後再繞過兩個院子,就到秋小瓜的住處了。
眼下她隻有一把匕首。
如果門外是人的話還好說,可如果真是賈青策所說的邪祟……恐怕正麵相抗並不輕鬆。
敲門聲越來越重,也越來越急。
她眯起眼,靠近了窗戶。
手指沾了點茶水塗在窗紙上,待窗紙顯露出朦朦朧朧的半透明,她才把眼睛湊了上去。
一時間,一切聲響都變得很大,敲門聲如悶雷一般炸響。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