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蘭舟眼神微微閃爍,一貫平整的劍眉,此時隻緊蹙著。
她有些懷疑,是不是她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方才是不是說……
——綰綰,我們結婚吧。
可是,怎麼可能?
薑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你剛剛說什麼?”
晏蘭舟臉色微變,沉寂了許久,才道:“沒什麼。”
他聲音很輕,就像風兒刮過。
薑綰心裡不禁莫名失落了一下。
她感覺,她應當不是聽錯了。
他剛剛,可能真的說了那句話。
可是,當她問起的時候,他卻又說,“沒什麼”。
好似……
那句話,根本沒有說過似的。
可她明明聽到了,雖然沒有聽得太清楚,雖然反應慢了半拍。
薑綰一下子沒了欣賞夜景的興致。
再美的景致,落入她的眼中,都成了黑白色的。
可他難得帶她來這種地方,陪她看如此景色,就算再沒興致,也不得不強撐著,時不時,還要空指向一個地方:“那裡好好看。”
儘管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中,並沒有一處景物。
晏蘭舟:“是嗎?”
薑綰:“嗯。”
晏蘭舟:“好看的話,下次再帶你來看。”
薑綰道:“下次,會是什麼時候呢?”
晏蘭舟:“下次……”
他一時不知該許諾她什麼。
薑綰:“等你再來巴黎出差的時候?”
晏蘭舟卻是被她這句話逗笑了:“我又不是次次來巴黎出差。下次,你若是還想看,我便再帶你來。”
……
就這樣。
兩個人不知道在觀景台多久。
直到——
埃菲爾鐵塔開始熄燈。
薑綰才如夢初醒。
原本繁華的巴黎都市,此刻,少了許多燈光,夜景也一下子變得蕭條了許多。
“燈塔滅了,該回去了。”
晏蘭舟道:“好。”
……
回到酒店。
薑綰困得不行,洗漱完,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那天晚上。
她做了個夢。
她夢到——
晏先生答應了和白家的婚約。
他就要娶白秦為妻了。
夢裡,她還夢到了兩家婚禮的場景,整個現場,布置得說不出的夢幻。
白秦穿著一襲白紗,徐徐地朝著晏蘭舟而去。
而夢裡的晏先生,西裝革履,打扮英氣俊美,她眼睜睜看著他們在人群中接吻,手腳冰涼,感覺難過得快要窒息,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等到從夢中醒來,她的身邊,卻仍舊空空的。
壁燈暗著。
整個房間,也黑黢黢的。
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時鐘提醒。
巴黎時間淩晨的四點鐘。
隻是……
整個房間,怎麼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薑綰張了張嘴,乾澀地喊了一聲:“晏先生……?晏先生?”
她翻身下床,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晏先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