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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天一片晴朗。
葉葭然習慣早起,等健身回來,她驚奇地發現夏薏正閉眼坐在位置上,拿著刷子慢吞吞地化妝。
“是誰這麼大麵子,居然能讓你一大早化妝?”
葉葭然正好奇著,隻見女生漂亮的眼尾微微下垂,姣好的麵容瀲灩精致,可那無辜的眸子裡隱隱透著些她習慣的焦慮。
待她說完,葉葭然心底的猜測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她嚴肅地將女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嗯,去見學長,確實要稍微整理下的。”
“你說是黑色好還是杏色好?”夏薏有些苦惱地拎起兩件外套。
葉葭然認認真真思考了一下,最終指向那件杏色的。
“學長大我們這麼多歲,算上去...是前輩也像長輩,黑色有點冷酷,還是杏色吧,大氣溫柔。”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夏薏放下黑色的外套,點著頭不知是在認同她說的哪一句話,“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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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有直接去約好的餐廳,窗外樹影劃過,夏薏雖坐得乖巧,可下意識交纏在一起的手指還是透露了她有些緊張的情緒。
“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推掉。”
梁亭故清潤的嗓音響起,夏薏回過神,隻見男人氣質矜貴而溫和,幽黑的視線正落在她身上。
“沒事的。”
她努力穩著語氣,實際心跳都快撞出胸腔了。
就在剛才,夏薏還沒到地鐵站,梁亭故給她打來了電話。
“這件事比較突然,但我還是想問問你的意見。我的朋友邀請我去他的音樂會,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和我一同去?”
男人的聲音紳士禮貌,夏薏那時愣了愣,正糾結著,隻聽電話那頭似乎是不經意地傳來一句話。
“壓軸嘉賓是...梁茉?”
梁亭故嗓音不疾不徐,像是隨口在問身邊的人,隔著電話,夏薏聽到了石光肯定的回答。
梁!茉!
就在那一刻,她忍著要撞出胸腔的激動,穩著語氣答應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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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川大劇場,夏薏對這裡其實並不陌生。她曾經為了賺學分,在這裡做了一個月的誌願。
跟著梁亭故走進去,她才知道這場音樂會的舉辦者——麥生。
一個被稱為音樂狂人的鋼琴家。
麥生如今年近四十,夏薏沒想到,梁亭故居然和他是朋友。
一路上,她有些好奇地看著演出廳外的展覽,麥生的作品有許多,夏薏曾經上選修課還將他當過課題對象,一時間看得有些入迷。
不知過了多久,她猛地想起自己是和梁亭故一起來的。
這樣沉浸在自己的興致裡,太沒禮貌了。
懊惱之際,她下意識地回過頭去找梁亭故的身影,卻發現他就站在自己身後,一步之遙的距離。
“怎麼了?”梁亭故微微側頭看著她,透著淡薄的鏡片,模樣耐心又溫和。
他似乎發現了夏薏有些懊惱的情緒,男人上前一步,立於她身旁,深色的西裝輕輕擦碰著女生杏色的外套。
“18年這場音樂會,他原本是想宣布隱退的。”
梁亭故的聲音似乎總是透著能撫平一切的溫和感,她記得,那年的麥生被罵得很慘。
他的音樂不被理解,被罵作垃圾,被汙蔑碰瓷當紅小生,被惡意剪輯抄襲其他選手的作品。
最後一片壓下來的羽毛,是麥生父親在媒體麵前說的話——麥生是誰?請不要提不相關的人,謝謝。
而在那之後,麥生消失了許久,再次出現,便是那場演唱會。
夏薏不由看向身邊的人問:“那,他又是怎麼改變想法的?”
梁亭故收回視線,他微微垂著眼,漆黑一團的眸子裡,是女生認真看著他的模樣。
“在死亡麵前,絕望抵不過他心底的愛。”
對於麥生來說,音樂是他至死都難以割舍的。
夏薏因為他的話小小震撼了一番,直到劇場內的燈光驟然一暗,聚光燈緩緩聚焦在舞台中央的鋼琴前,穿著一身燕尾服的麥生儒雅,神情卻是極為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