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走到一樓,二樓傳來動靜,她下意識地回過頭去,隻見梁亭故走了出來,而他身後還跟著石光和陌生男人,隻是這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梁亭故倒是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見著她,男人眼底泛起溫和:“要走了?”
她點了點頭,一旁的藍姨滿臉擔憂:“醫生,小故怎麼樣啊?”
Joy無言看向梁亭故,他沒好氣道:“再不注意就真瞎了!”
“我靠!”
石光麵無表情地給了他一肘重擊,那狹長的眼裡透著些警示。
Joy翻了個白眼,他揉了揉自己的腰,嘟嘟囔囔地走下來,來到夏薏身邊時,不免還有些好奇。
女生下意識地往藍姨邊上一靠,看上去像隻膽怯的兔子。
他頓時覺得有趣,正要上前和人搭訕,領口卻突然被人一揪。
“你可以回去了,下周我會再去一趟你那。”
梁亭故掃了眼身後的人,石光心領神會,不管這人不滿的嚷嚷,搭著Joy的肩就要往外走,但下一秒,那吵鬨的聲響戛然而止——
外頭似乎傳來停車的聲音,夏薏好奇地看了過去,餘光間卻見梁亭故的神色在不知何時淡了下來。
門口又出現三張陌生的麵孔。
為首的男人大約四五十歲的模樣,他模樣看上去與梁亭故有兩三分的相似,一身嚴謹的黑色西裝,見著石光和Joy,他微微一笑,模樣儒雅溫和:“朱醫生怎麼在這?”
Joy皮笑肉不笑地哦了一聲:“來探望下老朋友,好久不見,梁叔。”
梁銘一來,Joy和石光走不了了。他們跟在後頭,在三人看不到的地方,Joy臉色刷地拉了下來。
“大伯,嬸嬸。”梁亭故淡淡問好,梁銘頷首,他目光一眼落在這棟房子裡唯一陌生的一張麵孔上,“這小姑娘是?”
梁銘的語氣算得上溫和,可夏薏由內產生了一種緊張感,那種被高高在上的人俯視著的,高傲又不屑的打量。
而他身邊的女人,眼神淡漠冰冷,與儒雅模樣的梁銘完全不同。
她心跳如擂,像是要撞出胸腔,眼前的幾人來頭不小,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正要開口,視線突然一暗。
梁亭故高大的身影檔在了麵前,夏薏幾乎是第一時間鬆了一口氣。
“小姑娘膽子小,大伯見諒。”
男人淡淡一句,聽在有些人耳裡,卻像是欲蓋彌彰的護短。
梁子離輕哧了一聲,立在後頭的Joy翻了個白眼,無言和石光吐槽著。
“什麼小姑娘,不會是小情人吧。”梁子離惡意的猜測讓藍姨都聽不下去了,隻見小姑娘漂亮的眸子裡透著些不可置信。
“梁子離你狗嘴裡說不出人話就閉嘴!一張嘴就製造垃圾你丟不丟人!”
梁子離和Joy不對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梁亭故冷淡開口:“夠了。”
夏薏的手在不知何時被藍姨攥著,女人似乎是在安撫她。
梁亭故的臉色有些沉,他看著梁子離許久,隨後,竟彎唇一笑:“子離如今還是學不會尊重人,大伯可要好好花時間了。”
他雖是笑著的,可任誰都聽不出笑意,反倒是透著些滲入骨子裡的冷然。
梁子離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他咬牙看向了梁銘,卻得到了一個不悅的眼神。
夏薏雖還氣著,卻也察覺到了此時氣氛的古怪。而且她發現,站在梁銘身邊的蘇穎一直麵無表情,似乎這些吵鬨與她毫不相關。
不等她細想,梁亭故轉過身來。
男人的眸子裡透著些抱歉,語氣也少了些冷意:“今天讓石光送你回去?”
一時間,夏薏好像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不等她答應,梁銘突然提議:“不一起吃飯嗎?”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梁亭故的神色冷沉,薄唇拉成一條直線,斯文的金絲眼鏡之後,那漆黑的眸子裡透著淡漠。
一瞬間,好似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做決定。
她像是被扔進了火爐窖子裡,不安與緊張感像是要在心底爆炸,手心早就汗涔涔的,明明幾秒鐘的時間,她已經煎熬得有些難受。
“不了,大伯。”
梁亭故再次轉身時,模樣似笑非笑。
“我學妹不喜歡和陌生人一起吃飯,所以,大伯就當給我個麵子。”
梁亭故開口,梁銘自然不好拒絕。
直到跟著石光出來,夏薏深呼了一口外頭的空氣,她沒有直接坐進車裡,而是回頭看去,男人的身影被隔絕大門之內,莫名的,她腦中浮現了梁亭故剛才的笑意。
很淡,眼尾沒有一絲翹起的幅度,黑漆漆的透著沉冷,與往日裡溫和的模樣不同,有些陌生。
Joy也沒留下,他出來時還在罵罵咧咧:“那老狐狸怎麼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
石光的臉色也不太好,他搖了搖頭,卻沒多說什麼。
Joy自己開了車,夏薏坐進車裡,她安安靜靜的,思緒卻又些飄散。
石光極有眼色,他不斷從後視鏡裡注意著小姑娘的情緒,見她一直不開口,終是決定替自己老板解釋幾句——
“夏姑娘。”
他一出聲,便讓夏薏有些茫然地看了過去,隻見石光正端正開著車,深濃的眉眼透著正氣凜然:“梁子離一直是狗腿裡吐不出象牙,他雖然是老板堂弟,但不怎麼往來的。”
“您彆生老板氣。”
夏薏聽完不由愣了愣,她對梁子離三人的印象不好,卻從來沒有想將氣撒在梁亭故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