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曾經因為失去了和秦明川的這段友誼的那個疙瘩,在這一刻也徹底解開了。
討厭他的人這麼多,多一個秦明川也沒什麼關係。
蘇星遙起身,想起了對方剛才提醒自己的話。
秦明川提醒的挺好,明天他確實得回去一趟。
但回去的原因不是因為溫寧姝和沈淮希的生日。
這個生日對他來說早已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他留在沈家彆墅裡的各種證件和戶口本,得儘快把他們都拿走。
畢竟沒有證件,他連一個電話卡都換不了。
蘇星遙揉了揉微微發酸的手指。
一個一個去拉黑這些人,其實還挺費時間和精力的。
*
第二天下午,蘇星遙回到了沈家。
原本他打算自己打車回來的,但張姨擔心他的身體,死活要讓家裡的司機送他。
拗不過張姨的關心,蘇星遙便坐了陸九敘留在彆墅裡的車回來了。
他走的晚,到沈家大宅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和蘇星遙預料的一樣,這個時候一向熱鬨的沈宅空蕩蕩的。
除了幾個不太重要的傭人還留在家裡外,其他人都去了沈家旗下的酒店參加生日宴。
畢竟是沈家女主人和最受寵的兒子的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自然沒有人傻到缺席。
蘇星遙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間,暢通無阻的連一個人都沒有碰上。
房間裡還是他離開時的那個模樣。
不過他卻沒心思去細看這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徑直就走到了書櫃前,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文件袋。
裡麵是他早就整理好的各種證件。
他將文件袋打開,一個一個仔細清點著,等到所有的證件都拿齊以後,才將自己的戶口本放進去。
這本戶口本很新,上麵隻有他一個人的戶頭。
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回到沈家這麼多年了,其實連戶口都還沒能遷回來。
不僅僅是戶口,連生日和姓名,他的父母都不願意讓他跟沈家沾上一點關係。
就比如今天這個秦明川強調了許多次的,沈淮希的生日。
其實原本是他的。
不僅僅是生日,就連沈淮希這個名字,也曾經屬於過他。
淮希,懷希。
可惜他的父母在自己曾經懷著希望和期待的親兒子走丟後,就把這些全部都給了他們後來撫養的孩子了。
隻有他在無意中得知這個秘密後,因為無比厭惡養父母給自己的那個生日,還天真的去跟父母詢問過,自己可不可以也跟沈淮希一起在這一天慶生。
他這麼提議時,其實還有一點點小的心思。
因為如果這樣的話,他和媽媽的生日就又能回到同一天了。
雖然這並不能彌補他從小就缺失的母愛,但至少可以讓自己跟媽媽之間的聯係,產生的更親密一些。
想到自己當初這些傻乎乎的想法,蘇星遙忍不住笑了笑。
他已經不記得那時候的自己是怎麼去提出這個“無禮”的申請的。
但他卻清楚的記得,爸爸瞬間沉下來的臉,和毫無由來的一頓嗬斥。
一向眼裡的爸爸,就跟突然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一般,憤怒的扔了手中的鋼筆,指著自己的腦袋厲聲斥責。
“越霜,家裡什麼都是你的了,怎麼連生日這種小事都要跟淮希爭。”
蘇星遙當時直接被爸爸罵懵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天大的惡,竟然讓爸爸這樣誤會他的意圖。
於是他便隻能閉上嘴巴,再也不提生日這件事,默認自己不需要過生日。
自然的,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再去提過那個讓父母把自己加入到沈家的戶口裡妄想,以及在換戶口時改掉養父母給自己取的這個,讓他受了無儘屈辱和苦難的,越霜這個名字。
蘇星遙翻開戶口本,手指輕輕撫摸過上麵的文字。
蘇星遙這三個字,還是後來出國留學前,他自己去申請改的。
不過現在想來他卻慶幸父母當初的阻止。
蘇星遙微笑著將文件袋拿好,走進衣帽間的最深處找到了一個已經發舊泛黃的行李箱。
這是他回到沈家時拖來的,裡麵裝著他曾經從孤兒院裡帶來的所有行李。
蘇星遙文件袋放進去裝好,拉著輕飄飄的行李箱,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這件房間。
在經過後花園時,他停下了腳步,視線落在遠遠的一個角落。
蛋黃曾經就養在那裡。
因為沈淮希怕狗,家裡人怎麼都不允許他把這條跟他在孤兒院裡相依為命了六年的殘疾狗狗帶回來。
後來還是他苦苦哀求著,一遍又一遍撕開自己和姐姐被養父折磨的回憶,跟父母講述了蛋黃因為救自己才殘疾的經過,並且無比堅決的表示自己絕對絕對不能拋棄它……
他們才勉為其難的同意把蛋黃養在花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蘇星遙走到這個地方蹲了下來,愧疚的在地上斂了一抔土。
他來的時候帶著它,現在走的時候,卻再也不能把它帶走了。
蘇星遙在這裡待了一會兒,無聲的跟蛋黃做了最後的告彆。
之後他便將一張黑卡放到了沈良瑜的辦公桌上。
這是他剛回來時爸爸沈良瑜給他的,說是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