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媛說不準,她覺得該是有不一樣的。
十五歲的她和上輩子十五歲的她就不一樣,該是有什麼東西是和前世不同的。
她不僅是來清前世的罪孽,還是來祈福的。
祈禱的很多。
她有很多牽掛,父親要仕途順暢,母親和姨娘要康健身強,祖母要長壽永康,哥哥們要福祿綿長。
她自己,要平淡一生,無慮無憂。
出去的時候,天色已不早,方丈安排了禪房給她住。
鐘靈媛道謝,方丈笑了笑,道:“施主祈的願同之前不一樣。”
鐘靈媛不置可否,她每次來祈的願都是這些,不可能不一樣。
方丈不是佛祖菩薩,怎能知道她許了什麼願?
方丈還是和善的笑,“施主之前祈的福,倒是都如願了,您是有福之人。”
鐘靈媛回禪房的路上有些恍惚。
最開始來塵山寺祈福的時候,她已是大安的皇後。
興師動眾,香火不斷。
她隻管訴願,什麼都敢跟佛祖求。
求大安國泰民安,求裴奕平平安安,求兒子們建功立世。
當時她已圓滿,就沒求自己。
沒求自己芳齡永駐,姻緣美滿。
*
次日醒來,月棠正在鼓搗禪房裡的火爐。
“小姐,外頭下雪了,冷得厲害。”
月丹匆匆進屋,肩頭飄著雪花,跺跺腳說:“小姐,雪天路滑,咱們還得等幾天才能回府。”
“菩薩留我在寺內住,是福氣。”
鐘靈媛淡淡道,起身推開了一扇窗子。
月丹忙將披風取下來給她搭上,窗欞子處結的冰掉了幾粒在她手上,化了一點水。
湧進來的冷氣和熱氣消融了,鐘靈媛清爽得很。
雪隻蓋了薄薄一層,還在毛茸茸地下,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前塵往事儘忘,鐘靈媛卻還記得這樣的雪天。
就是在這樣冷的雪日,雪更大些,子寒出生的。
她那時才十七歲,裴奕才十八歲。
長子的到來,整個王府都小心翼翼的。
那年的初雪冷的厲害,裴奕怕她著涼,進屋在炭盆跟前烤了一刻鐘,才走近抱她。
他們倆抱著紅彤彤的孩子,裴奕給孩子取了名。
說就叫裴礪,讓他生在冬日,磨練幾分血性,以後就是他裴奕的世子爺了!
後來又有了字,叫子寒。
隻是後來也沒成世子爺,成了太子爺,一輩子都是太子爺。
風呼呼地往裡灌,鐘靈媛突然覺得有些冷了,她抱緊了胳膊。
月棠見狀將窗戶關了回來,“小姐,拿湯婆子暖暖。”
鐘靈媛被凍得鼻子尖通紅,靠在火爐旁坐。
雪天的寺院靜謐,她等得悶,看些東西打發時間。
這些民間兜售的小冊子,記著些亦真亦假的前朝舊史,頗有幾分離奇。
雪連著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也不能走山路,鐘靈媛就照常去禮佛。
過了幾日暖陽高升,幾人才收拾著啟程回府。
父親隻是從五品的吏部郎中,院府並不是高宅,鐘家在京城南邊草露街。
她是鐘家唯一的小姐,上頭有三個哥哥。
馬車一停下,府門就從裡頭被推開了,老管家用渾濁的眼睛瞧了瞧馬車的小旗。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鐘靈媛往裡走,“父親母親在何處?”
“在用午膳,小姐。”
鐘靈媛也未說什麼,回了自己的院子換過衣裙,還沒來得及穿件披風,老管家就來請人了。
“月丹丫頭,跟小姐稟告一聲,老爺夫人讓小姐去飯廳用膳,老夫人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