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媛的心砰砰地跳,她看見清雅的男子朝她彎了彎唇,將酒杯放入水槽中。
她的一顆心就隨著水道中的酒樽左搖右擺地晃,徐徐地漂。
漂到了她跟前,鐘靈媛袖擺中的手抖得厲害,酒樽繼續漂,漂到了藺允熙麵前。
眼看著就要再往下,藺允熙一把將酒樽撈了起來,砰的一聲放在了鐘靈媛麵前。
藺允熙朝她揚眉,“不如去河畔賞賞花?”
鐘靈媛於是牽了牽唇,“那走吧。”
三月,陌上花開滿,鶯歌流轉。
藺允熙攙著人走在低矮的茂園中,試探道:“剛剛你怎麼不接我哥的酒?”
鐘靈媛心底又惶恐又茫然,她沒底的厲害,指尖都是涼的。
“悠閒自在”地踱步了有半個時辰,一道清潤的嗓音就響了起來。
“允熙!”
藺君朔喊了一聲,等近了,他又柔柔喊了一聲“鐘姑娘”。
他說不出什麼花話,隻是局促地將手中的柳枝遞上。
“鐘姑娘,收下吧。”
鐘靈媛今日穿了件白底繡金樣的羅裙,藺君朔就也是白底繡金紋的襟袍。
袖邊和衣擺繡著竹葉,腰間織著大片的祥雲,他黑發半束,發絲輕揚。
打眼瞧過去,真要讚一句“人如玉、世無雙。”
鐘靈媛究竟是不耽於美色的人,藺允熙都丟下不管了,埋頭徑自出去了。
流水宴是待不下去了,收拾打道回府吧!
今天眾目睽睽有這一出,再找親事怕是更難了,鐘靈媛思索著還是做比丘尼來得實在。
她絞儘腦汁地回想,這位侯府的公子娶得到底是哪家姑娘。
倒還真的想不起來,榮陽侯府在裴奕即位後越發低調,設宴之類也從未見過什麼榮陽侯夫人。
*
藺允熙一進家門就扯開嗓子道:“娘你是不知道我哥今日,叫人家拒了酒樽,又去趕著獻折柳……”
她的聲音一寸寸地低下去了,藺君朔走在後頭,看著前廳的陣仗也是一愣。
榮陽侯夫人冷哼了一聲,“見過太子妃娘娘啊!”
藺君朔便跪下了。
上堂坐著的正是他們藺家的大姑奶奶,是當今的太子妃。
榮陽侯臉色沉著,坐在一旁,侯夫人冷著臉站著。
太子妃垂眸看他,藺君朔脊背直直地任她打量。
“就真的欽慕那個庶女?”
太子妃的聲音泄了氣,聽著漂漂渺渺的。
“是。”
藺君朔頷首。
他父親曾說過,藺家不重門庭,看中哪家的姑娘都行。
太子妃似笑非笑的,“娶過來做個妾,都是高抬她了!”
地上的男子開口:“既是君朔求娶,自然要予她正妻之位。”
榮陽侯沒什麼表情,侯夫人倒是氣得快要升天了。
藺君朔又道:“朝中局勢難破,鐘家小姐做我的妻是最恰當不過!”
太子妃摘了腕上的一隻金鑲玉鐲,“究竟是迫不得已,還是如了你的願?”
她將鐲子放在桌上,“起來吧。”
藺君朔站了起來,“晚輩的夙願微小,重要的是如了陛下的願,大家皆大歡喜才好。”
太子妃意外地打量了他一眼。
“本想著娶個小官家的女兒委屈了你,如今來看,小官家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