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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康鶴離開的第二天,藺君朔退燒藥後就醒了過來。
“瑞兒?”
他皺眉出聲,環顧四周後了然於心,“你竟真尋來了。”
喜極而泣的藺玄瑞派人去請軍醫看診,“父親,你終於醒了!”
藺君朔點點頭,“你貿然來此,王爺可懲戒過你?”
“並無。”想起前幾日與裴奕的對峙,藺玄瑞還有些氣惱,“爹,你中毒失城這事到底是何緣由?”
怎麼偏偏就他一人身受重傷,彆的主將都無甚大礙?
藺君朔聞言冷笑了一聲,“我既然撿回了一條性命,這便算不得禍事,又如何對他問責?”
“爹你的意思是……”藺玄瑞擰眉問道,“果真如娘親說的一般,他居心叵測!”
他義憤填膺的樣子倒是少見,藺君朔睨著他低笑出聲,“他還沒有能耐算計我的命,這西夷主帥本就與我有舊仇,守城是我不願退讓,他們不過是增援不到罷了。”
這話說的雲淡風輕,頗為不屑,“那時的處境,大安不能退兵。我若真的喪命在此,你……”
“不可妄言。”藺玄瑞頗為認真,“娘親交代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
幾番言談後,藺君朔義切辭嚴道:“你如今在軍中任職,如此行徑是犯大忌,我身為軍中主帥,要按軍法處置你。”
這樣避免落人口舌,不會給藺玄瑞以後得仕途埋下隱患。
藺玄瑞卻毫不在意,隨口答:“我知道了,等你好些了再說。”
全仗著藺君朔武功在身,又在校場任職,此次中毒他才保住性命,高燒過後便無大礙,餘下的事情隻有將他體內的餘毒除儘便好。
西夷終究不敵,練練失城,如今已派使臣議和。
聽聞榮陽侯好轉,許多兵將進帳探望,到了最後,邁進來的竟然是多日不曾露麵的楚王。
藺君朔身體不便依舊坐躺,裴奕涼涼看他一眼,“你當得好計謀。”
“王爺謬讚。”藺君朔顯然不想與他攀談。
“你這樣做,真以為他辨不清是非嗎?”
“真是笑話!”藺君朔嗤笑一聲,“我兒子心憂我的安危來此有何對錯?他關心則亂衝撞了王爺是不該,但我鬥膽說一句,他擔心我天經地義!”
破城之日,增援遲遲不到,藺君朔在戰火中下令死守。
多場廝殺,敵人均以殺死藺君朔為榮,因為封官加爵的懸賞太具誘惑力。
他腹部與胸膛皆中毒箭,倒在血泊之中才隱隱聽到援兵嘶喊,沉重的軍靴踏在耳側,藺君朔眯起眼睛。
天光之下,低頭俯瞰他的男人麵容冷酷,戰鼓陣陣,藺君朔吐出一口黑血,頭疼欲裂,掙紮彌留之際,裴奕眼底閃過一抹暗色,冷眼看著他倒地不起。
見死不救,藺玄瑞這個詞說的準確。
藺君朔當時自知難以生還,本也就不對裴奕心存幻想,對視半晌,裴奕仍不動分毫,幸而在暈倒前聽到了慵城城主自遠及近的呼喊聲,他才稍稍放心。
“本侯雖不金貴,卻也有妻兒在家中掛懷,故而我一向惜命。”藺君朔語氣涼薄,他手中擦拭的匕首劃破絲巾釘在桌上,“你我無法冰釋前嫌,想必王爺也懂得。”
裴奕抬了抬下巴,似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