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各自驚喜。
“好!”史憲英拱手笑道:“屆時就勞駕諸位前輩出手!”
“好說好說,”
司馬驚雷旁邊的吳玄樹雙手環抱,滿眼陰森:“瀟湘夜雨莫大先生,衡山第一高手,正要領教領教...”
……
賴誌芮叛逃第二十七日。
雨停下,天陰沉。
藏劍閣外響起了一陣較為生澀的琴音。
“邕性沈厚,雅好琴道。熹平初,入青溪訪鬼穀先生。所居山有五曲,一曲製一弄,山之東曲,常有仙人遊,故作《遊春》。”
趙榮所彈的正是這《遊春》,屬於蔡氏五弄之一。
至於為什麼突然彈琴,趙榮自己也沒搞清楚。
興致來了,大概是這樣。
院落中的白熊聽到這琴聲,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似乎因為蚩尤的魔性被琴音淨化而感到痛苦。
這陣琴音把莫大先生引了過來。
如果是劉正風在奏遊春,莫大先生會嗤之以鼻。但趙榮奏《遊春》,他卻有種老懷大慰之感。
莫大先生聽懂了趙榮的琴聲。
劉正風的琴聲言之無物,而趙榮的琴聲,他聽出了‘萬物爭鳴’。
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猶在眼前。
衡山派遊過寒冬便是春呐,這才是趙榮要表達的《遊春》。
作為音樂大拿,指點徒兒一點琴蕭藝能實在易如反掌,在趙榮一曲《遊春》結束,莫大縱身躍上劍閣外亭。
“指法太過生澀,為師來教你。”
趙榮欣然道好。
今晨的功夫除了劍法,又學了小半個時辰琴技。
之後...
莫大先生似是來了興致,翻身跳到了亭頂,拿出那把古舊胡琴,幽幽奏響。
在那蕭瑟琴音中,趙榮聽懂了好幾種情緒...
似有,
“悲愁天地白日昏,路旁過者無顏色。”
亦有,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誌。”
……
仿佛有一場瀟湘夜雨淋在趙榮頭上,悲生心頭,憑空而來,莫名而起。
“悲悲悲,本少俠要寫一個大大的‘悲’字。”
趙榮來到那白熊身邊,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又對著白熊念叨著...
“阿寶,這個悲字寫給假老王。”
“這個悲字寫給沙角島崔運江。”
“這個大悲字就寫給賴誌芮...”
“不行,踏馬的,我得給他寫三個。”
……
雁城螺粟碼頭東側無頭大佛附近夾口的茅屋頂端,一麵酒旗飄揚於蒼茫洲上。
午時煙霧孤獨升起,隔著林木炊煙飄蕩。
酒肆外靠柞櫟邊一連排桌椅做得滿當,歇腳的趕腳客商有人喊“吃酒”,有人叫上藕粉麵,還有要切肉的,肩搭抹布的攤主忙得團團轉。
“大爺,恁二位的羊心羊肺高粱酒,慢用慢用。”
“去吧,”
說話人似是個衣衫襤褸的落魄書生,五十來歲,焦黃麵皮,一個酒槽鼻,看上去無精打采。
可隻朝那酒壇一聞,書生瞬間來了精神。
他還在回味,對麵的矮胖人已把羊心夾入嘴中咀嚼,端碗大乾一口。
“欸~!”
書生一臉鄙夷,搖著頭從懷中掏出一隻青銅爵來。
“夏禹時儀狄作酒,禹飲而甘之,便是高粱酒。飲這酒須用青銅酒爵,始有古意。”
對麵的矮胖人沒理他,隻冷哼一聲,“赤狼幫不用去了。”
“沙角島這群臭東西,竟敢搶我的藥!”
“急什麼,那藥在島上還能長翅膀飛嘍?我們去島上采藥便是,這次把藥湊齊,省得再東奔西走。”
“隻是一點千年份的藥材,老頭子我要的也不多。”
“希望他們識相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