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雖有天賦,但練武時日尚短,祖某人自問論武要強於你,但若武鬥未免以大欺小,說出去顏麵無光。”
“便改為文鬥,”祖千秋說話間掏出一堆小酒瓶,“江湖中人飲酒者十之八九,在下也頗好此道。”
“這裡有我收集的八種美酒,若少俠知道其中半數的酒具飲法,便算你贏。”
“反之為輸。”
書生擺出心有成竹之態,趙榮聽了他的話卻內心發笑。
表麵則一副躊躇模樣,“彩頭呢?”
“三卷稀有琴譜,一株老藥,”祖千秋直言,“我在衡陽琴館中尋覓,沒找到滿意的,衡山派曲藝名動江湖,想來珍藏極多。”
“好,”趙榮眼珠一轉,瞬間加了一句,“但得增一條,若祖先生輸了,就請回答我幾個與衡陽有關的問題。”
“並以酒國前輩名義起誓,須得如實相告。”
祖千秋一尋思,
‘衡陽的事有什麼好瞞的?’
‘更何況...’
“我會輸?”
作為酒國大拿,祖千秋在這方麵已經不是自信,而是到了一種自負的程度。
二人一敲定,祖千秋立時露出穩操勝券的得意神色,似乎吃定趙榮。
但他抬頭一看,
這少年忽然變臉,臉上哪還有半分猶豫,甚至笑吟吟地瞧著他那些瓶瓶罐罐。
登時便有種上大當的錯覺。
可轉念一想,
‘他才多大,酒沒嘗過幾滴,更休說懂酒具了。’
“祖先生,快開始吧。”隔壁的趙榮催促起來,好像很急。
祖千秋眉頭一皺,把手中的破扇擱到桌麵上。
他挑出一個小瓶子,又摸了摸口袋的玉杯,準備待會在這少年麵前賣弄一番,好解鬱結。
“此乃六十二年份的三鍋頭汾酒,”
“趙少俠,飲此酒最宜何種酒具呢?”
祖千秋乃酒國癡人,拿酒問話時變作一分笑意、三分得意,三分沉醉還有三分嘚瑟。
然而,
“飲汾酒自然用玉杯。”
趙榮其應若響,張口便來。
酒國前輩當場一怔,提高了一點聲量,“為何?若無緣由,如何叫人信服!”
“唐人有詩雲‘玉碗盛來琥珀光’,可見飲汾酒用玉碗玉杯,能增酒色。”
“好!”
祖千秋雖然吃癟,但見趙榮真的懂酒,他便讚上一句。
摸了摸懷中的犀角杯,他又揭開第二個小酒瓶的塞子,“這一瓶是關外白酒,又該用什麼酒具?”
“關外白酒酒味好,卻少了一股芳冽之氣,用犀角杯增香而飲,那就醇美無比。”
“嗯?!”祖千秋一瞪眼。
“好。”他又說了聲好,轉而摸向懷中的夜光杯。
“那這葡萄酒,又該如何飲?”
趙榮笑望著他,滿臉自信,仿佛他就是酒國前輩中的前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夜光杯盛葡萄酒,酒色如鮮血。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豈不壯哉?”
這下子,祖千秋神色驟變。
他已經不去拿酒瓶了,直接問趙榮:“高粱..?”
趙榮搶答:“青銅酒爵,始有古意。”
……
“若是米酒呢?”
“米酒則用大鬥來飲,更顯氣概。”
……
祖千秋內心空落地從懷中掏出了古藤杯,接著將第八個小瓶中的酒倒了進去。
這次他不甘心地拔高難度反問:
“趙少俠,在下現用古藤杯,請問裝的是什麼酒?”
“自然是百草酒,”趙榮微微一笑。
祖千秋聞言,也不聽他繼續解釋,一仰頭便將古藤杯中的百草酒一飲而儘。
芳香之氣撲鼻而來!
然而,
此時的他,哪還有先前的半分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