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想挨揍是不是?”
“門衛大哥,我真沒有騙你,我們三個真是來找綠蛾的,你不信的話,進去和綠蛾說一聲,就說慕容墩來找她。”
站在小白身後的慕容墩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打人的心思恐怕都有了,隻不過此地並不是大打出手的地方,等來日,到了演武台上再與小白計較。
看著三人煞有其事的樣子,彪形大漢隻好安排一人前去通報。
“你們三個最好彆騙我,不然的話,我打得你們爹娘都認不出你們。”
彪形大漢凶巴巴的樣子,很是嚇人,不一會兒,進去通報的人回來了。
“隊長,管事說讓他們進去。”
“還真認識?”
彪形大漢詫異地瞅了瞅三人。
“進去吧。”
三人得了通行令,魚貫而入。
臨街閣樓僅僅是清歡閣的牌樓,進入院中,寬敞許多,四周樓閣彼此相連,形成一個巨大的回廊,院子很大,山水花鳥蟲魚,樣樣俱全,彆有一番雅致。
樓閣三層,第一層供客人賞玩,第二層第三層則是一個個單獨的廂房,整體布置清雅素質,隻是多了些塗脂抹粉的鶯鶯燕燕。
大堂之中,有彈曲兒的,有跳舞的,有說書的,有唱戲的,個個精湛絕倫,堪稱一流,若是不喜歡大堂人多嘴雜,又瞧上了某個色藝雙絕的姑娘,大可以掏足銀子,去樓上的廂房,兩兩促膝長談。
三人沒來過這種地方,隻覺得比大街上那些五花八門強多了,正對大門的大堂之中,已經坐滿了人,台上說書人正在講黃河龍門的江湖傳聞,最近傳得沸沸揚揚,此時從說書人的嘴裡道出,彆有一番滋味。
“慕容公子。”
三人正直愣愣地四處查看的時候,一個婉轉的聲音傳來。
綠蛾今日一身青綠紗裙。
秀發雲鬢,簪了一隻白玉釵。
眉畫遠山,眼含若水,唇若紅桃,腮點鵝黃。
濃妝淡抹,清香怡人。
少了一絲冬日裡的妖冶,多了一絲初夏的清爽。
可不管怎樣,都是絕佳。
胖子本來懼怕女子,可是今日有朋友在場,必不能墮了麵子。
“綠蛾姐姐,今日打擾你了。”
“慕容公子說得哪裡話,不知找綠蛾有什麼事?”
綠蛾說話依舊是宛宛轉轉,聲音清糯,聽得人都醉了。
“今日我要宴請我的好朋友,綠蛾姐姐能不能給我們三個安排一個酒席?”
“慕容公子是想在大堂找個位子?還是去樓上廂房?”
“樓上人太少,一點也不熱鬨,還是在大堂吧,有酒有肉還能聽說書。”
“慕容公子需要姑娘陪酒麼?”
“啊?還有陪酒姑娘?不用,不用,堅決不用...”
“奴家知道了,請三位公子在此稍後,我與管事打聲招呼。”
綠蛾說完,移步離去,不一會,管事出來,殷勤地領著三人,在大堂之中找了個空位。
三人落座。
“拓跋兄弟,今日一定要不醉不歸。”
“胖子,怎麼不到半年,感覺你變了一個人似的。”
“哪裡?”
“像個江湖中人。”
“我本來就是江湖中人。
“胖子,綠蛾還真是好說話。”
“估計又是叔父乾的好事。”
三人閒聊之際,酒肉已經擺滿桌麵。
“來來來,先乾一杯,給拓跋兄弟接風。”
拓跋雷和小白任由胖子江湖習氣。
堂上一老一小,老人拍案說書,少女彈曲助興。
話說,立夏當日,黃河龍門古渡口。
一群人正在等著渡船渡河,日上三竿,才見著渡船從河對岸緩緩而來,撐船的漢子是個勢利眼,要足了銀子才肯過河,人群裡有個窮困潦倒的婦人,懷裡抱著嗷嗷待哺的嬰兒,身無分文,隻好拿出唯一值點錢的鑲銀簪子,但是那個天殺的船家將簪子隨手扔在地上,婦人苦苦哀求,船家就是不答應,沒有銀子還想過河,沒門,有人為婦人打抱不平,卻又不舍得出錢,指責撐船漢子是個勢利眼。
就在大夥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老道士取出一錠銀兩,交給船家,有了銀子,婦人終於登上了船,隻是婦人懷裡的嬰兒一直哭個不停,想來是餓壞了,婦人本就身無分文,吃都吃不飽,哪裡來的奶水喂孩子,沒辦法,一群人隻能任由嬰兒嚎啕大哭。
說書人說到這,停下喝口茶,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少女配合著輕彈一兩弦。
啪...
驚堂木響,說書人繼續說書。
黃河龍門是什麼地方,那是上古時期禹帝治水之所,傳聞禹帝收天下之金,鑄九鼎,鎮壓黃河龍王,從此之後,黃河風調雨順,再無水患,可是說巧不巧,今日渡船之上有個嚎啕大哭的嬰兒,哭聲引動了河底的龍王,就在渡船行至河中心的時候,渡船打起了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當大夥不知所措的時候,河水沸騰起來,隻見一個血盆大口從天而降,一下子便將撐船漢子吞了下去,還沒等眾人看清楚,血盆大口便消失在渾濁的河水之中,這一下,船上的人徹底炸了鍋,幸好的是,船上老道士居然是龍虎山天師府的天師,隻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符,用朱砂作畫,畫上定水咒,隨後一口仙氣吹出,朱砂符無火自燃。
眾人隻看到原本沸騰的河水,慢慢歸於平靜,老天師急忙叫人撐船渡河,一群人這才險而又險地保住了性命,隻是撐船漢子白白丟了性命。
台下眾人議論紛紛,有說撐船漢子死了活該的,有說老天師道法高深的,還有人說老天師應該出手斬了河中龍王。
啪...
驚堂木再響。
那黃河龍王豈是說斬就斬的?
先不說船上還有一群百姓等著渡河,老天師無處施法,上古禹帝都殺不死的龍王,隻能用九鼎鎮壓,老天師也是有心殺龍,身無餘力啊,至於後來怎麼樣了,傳聞可是有人親眼看到有蛟龍出世。
說書人眼看台下群情激憤,緩緩說道,一張定水符咒哪裡能定得住黃河龍王,就算是龍子龍孫也定不住啊,一群人匆忙渡河之後,原本歸於平靜的河麵再次沸騰起來,這一次,可比之前的聲勢大多了。
整個龍門的河水都炸開了鍋,岸邊的百姓隻看見,河麵之上出現數十個巨物的脊背,每個都有上百米長,烈日照耀之下,那些巨物全身散發著金黃色的光,隨後,紛紛逆流而上,朝龍門上遊而去。
說書人停下喝茶,琵琶聲再次響起。
輕攏慢撚抹複挑。
大弦嘈嘈如急雨。
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
大珠小珠落玉盤。
琵琶聲聲聲入耳,彈者有心,聽者有意,不停勸酒的胖子已經有些醉了,還在不停地勸酒。
“再乾一杯。”
胖子一飲而儘,聽著說書,隨口埋怨一句。
“老道士的道法確實不怎麼樣,若是真有本事,應當有蛟龍處斬蛟龍,為百姓除了這一群禍害。”
旁邊一個世家公子聽到胖子的埋怨聲,一臉不屑。
“毛都沒長齊,還想著斬蛟龍。”
胖子哪是受欺負不還手的主兒,何況今日又有拓跋兄弟在場,定然不能墮了麵子,騰地站起身來,盯著公子哥,怒斥道。
“他娘的,你毛長齊了?掏出來給大家看看?”
公子哥心中本就鬱悶,再被胖子這麼一激,頓時翻了臉。
“小子,你欠揍?”
“我欠揍,可是你打得過我麼?”
胖子向來如此,無論是嘴上,還是手上,從不吃虧。
公子哥氣急,指著胖子的鼻子,惡狠狠說道。
“小子,敢不敢上台切磋?”
“有何不敢?”
“好,我等著你。”
公子哥撂下狠話,向台上走去,早就發現這邊動靜的說書人急忙帶著琵琶少女遠遠躲開。
“胖子,你還真和他打?”
“拓跋兄弟,你彆攔我,我慕容墩可是先鋒大將,常勝將軍,區區一個酒囊飯袋,中看不中用的貨色而已,我一拳就能打倒他。”
小白瞥了眼公子哥的朋友,冷笑一聲。
“不就是切磋麼,散散酒氣也好。”
台下聽書的眾人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不僅不惱,反而大喊大叫開始起哄,隨同公子哥一起來的人也在假裝客客氣氣。
“真是抱歉,我這個兄弟今日不知怎麼了,攔都攔不住。”
小白本不想惹是生非,可既然彆人已經惹上門了,都要在自己頭上拉屎撒尿了,那也不用委曲求全了,一句話,乾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