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中的女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來到這裡的,都是些苦命人。阿菱來得早,每次見到有新人來,都會出言相勸,能幫則幫。
司玄瑜把頭擱在膝上,悶聲道:“活著......真的那麼好麼?”
阿菱挑眉,“那自然,死了你就一個人冷冰冰地躺在地下,說不定還要被扔到林子裡喂狼去哩!但活著,還能和姐妹們像現在這樣偎在一起說說話,取取暖,多好!”
阿菱的語氣有些故作誇張,司玄瑜輕輕地笑了。
見狀,圍觀的幾個女孩子眼神一亮。
“你看,她笑了!”
“她笑得可真好看啊!”
“天上的仙女怕也不過隻有長這樣了。”
司玄瑜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圍在一起做什麼!乾活去!”這時突然有人喝道,幾個女孩子瞬間作鳥獸散。
這些女人,晚上要伺候人,白日裡還有一大堆的活計等著她們去做,哪怕連聚在一起說說話的時間,也是極少的。
很快,眾人便被人拿著鞭子趕到靠近大營的一條小河邊去洗衣。
司玄瑜身上有傷,阿菱便讓她在岸邊歇著,大抵是那侍衛長打過招呼,負責看管的人也沒說什麼。
司玄瑜閉眼,凝神,朝著河邊浣衣的眾人看了過去。相比其他人,阿菱等人的情況要要好上許多,她微微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端著盆從她身邊走過,雪後路滑,一個不小心便摔倒在地。
“小心!”
司玄瑜連忙上前,把她扶起。
二人肢體相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絕望情緒傳來,讓司玄瑜整個人如至冰窖,後背一陣寒涼。
那女人隻是木然地看了她一眼,方一起身,便驚恐地掙脫了她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就似乎是身後有人在對她揮鞭驅趕一樣。
那女人看過來的瞬間,司玄瑜又不由得一驚。
隻見那女人空空洞洞的眼窩中,爬出了一隻半透明的蛆蟲,在她的臉上蠕動著爬行,鑽進了她的鼻孔後,消失不見。
司玄瑜猛地一個激靈,察覺到了怪異感的來源所在。
是情緒。
她抬起右手,手臂上依然纏著繃帶。
那日在刑帳,被司玄錦用言語相激後,她看到了自己的手上,長出了許多金色的眼睛......而現在手上都還留著她自己劃下的傷痕。
但她後來住進魏臨淵的帳中,那些幻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本以為看到的幻象是她意念中的心魔造成。
而現在想來,那日倒像是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