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庭院深深。
時隔十二年長杳終於再次踏入飛花院。
院內仍是一樹潔白梨花無聲在風中吹落飄零。四方牆外,雨過天霽,就連風也裹挾著淡淡的浮香,晃動竹簾,悄然穿堂而去。
洗漱乾淨,又換了身新衣裙。
剛上完藥的少女呆滯的站在鏡子前,有些不習慣的摸了摸發上簪著的珠釵。
她回過頭,發上璉珠搖晃,格窗透進幾縷斜斜陽光,將她映得溫光明亮。一雙圓澄的杏眼像兔子般眨巴眨巴望著身後滿眼笑意的謝夫人。
一旁的江嬤嬤捏著手帕,臉上笑得開花,“小姐跟夫人您年輕時候生得那叫一個相似,老爺一會兒瞧見了,也會喜歡小姐的。”
謝夫人欣慰的點點頭,拉著長杳到自己麵前仔細打量一番。婦人端莊溫婉的麵容露出動容,素手扶正長杳發上的簪釵,替她捋整衣襟。
“杳杳,彆擔心。”
“知道了…娘。”
長杳有些靦腆的喚出這個字,聲音雖小,可手指卻又勾上了謝夫人的衣袖角,這幼稚的小動作分明透著孺慕與依賴。
謝夫人心底一軟,眼眶微紅,望著自家女兒忍不住歎息,胸腔間頓時湧上了這些年無數心疼與愧疚。
晌午,一路隨著謝夫人往後堂走,一路長杳開始走神複盤目前已知的信息。
雖然謝朝歌是直播間的主人,但她似乎並聽不見觀眾的聲音。而且她身上有一個被喚作“係統”的東西,估計就是那個係統給了謝朝歌能穿梭在不同的書裡的能力。
目前自己唯一的優勢隻是能聽見那些觀眾的評論,套些話,或者騙點好感。要想與謝朝歌身上的係統對抗,恐怕還是以卵擊石。
更何況,直播間裡大多數也還是謝朝歌的擁護者。
不過既然之前觀眾提到自己的氣運是被謝朝歌奪走,那是否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搶回來?
以及……謝朝歌所謂的任務目標,那個反派,到底是誰?
還沒想清楚,長杳思緒就被打斷。前邊不遠處遙遙傳來了謝懷瑾氣急敗壞的告狀聲。
“爹!娘就為了那個…妹妹訓斥了朝歌。您知道的,朝歌自小有心病,心思又敏感,被娘誤會之後怎麼好意思再見人,現在肯定自己偷偷躲在房間裡委屈呢。”
一想到謝朝歌在房間裡暗自垂淚的模樣,謝懷瑾這個做哥哥的心裡緊緊的發疼,語氣拔高,更加憤憤不平了起來。
“朝歌那麼單純善良,她又不是故意的。就算、就算妹妹找回來了,可朝歌也是咱們謝家的女兒啊!”
任他再怎麼激動,端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也依舊神色淡淡不為所動,淺闔雙目,手裡端著茶盞一副凝神冥想的肅穆模樣。
男人一身深青色印鶴翎暗紋的直?交領長袍,鬢發烏黑,精神奕奕。
眼角雖有細紋,麵容依稀可辨年輕時是如何的俊美,背脊挺直,風骨凜然。既有文臣書卷氣,卻不顯弱勢。
剛來的謝夫人一聽見這番話當場翻臉。
她唇角往下抿著弧度,原本柔婉的麵容浮現出點點寒意,牽緊長杳的手大步往前。
“謝懷瑾,若是我日後再聽見你說出這種混賬話,你以後就彆再叫我娘!”
“娘…我……實話都不讓人說了。”告狀被逮住的謝懷瑾敢怒不敢言,隻能狠狠瞪一眼長杳,又將目光殷切投向主位上的中年男人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