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荔等人眼看著六皇子令小兵取來箭羽顏色不同的弓箭,臉色更是難看。
六殿下之所以不準取箭,就是為了讓人做個對比,叫眾人看到兩人之間的差距,看來七殿下這次丟臉是丟定了。
齊璟卻仿佛沒有看懂他們的眼神,平淡地接過弓箭,將弓弦撐開。
他眯著眼睛,聽著風聲,瞄準箭靶,竟也是一連射了三箭,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剛剛六皇子的表現所影響。
射完了以後,齊璟沒讓眾人反應,就招手示意小兵將箭靶取來。
然後他轉頭笑著對六皇子道:“這樣太遠看著不清楚,近點,能看清皇兄指點阿璟的結果。”
齊琢眼力好,看著遠處的靶子,心裡已經有些異樣,但也不能阻止小兵取靶回來。
等眾人翹首以盼,終於等來小兵,待清楚看到那些靶子的時候,沉默了。
一時之間,周圍竟是鴉雀無聲。
隻見那三個草靶上,示意靶心的紅色部分分彆紮著兩隻箭,紅尾的靠近邊沿,而紫尾的,卻是直直插在了正中央的位置!
齊璟看了一眼靶子上自己射的紫尾箭,覺得還挺滿意。
他轉過頭望向不可置信的六皇兄,笑道:“我許久未練,手裡確實有些生疏了,剛剛拉弓的時候就十分緊張,看來,果然是需要指點的,皇兄,承讓了。”
一邊說著,還一邊俏皮地推了推手,給齊琢行了一禮。
齊璟明白對方現在的心情。
他到底占了幾年先機,比不過大皇兄、二皇兄和五皇兄這樣的成年皇子,可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六皇子以及同齡的一乾宗室、勳貴子弟比起來,那還是有很大優勢的。
而且上輩子為了討俞昭儀的喜歡,也為了不被優秀的二哥甩在老後麵,他後來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發憤圖強了幾年。
書不是白讀的,汗也不是白流的,現在正是撓花敵人臉的時候!
另一邊,齊琢以為他還是當年的老七,明顯輕了敵,最後隻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擁有魂魄的六皇子,反而當眾輸給了比自己小一點、還沒有覺醒的七皇子,豈不是比齊璟輸了比試,還要丟臉百倍、千倍。
最近因七皇子生病不在、壓抑了好些日子的人,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
他們到底不敢對六皇子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但卻敢目帶驕傲地看看跟自己一樣的宗室、勳貴子弟。
沒人敢看齊琢,但他的臉還是眼見著就紅了起來——大家當然知道那不是被曬的,而是惱的。
這場比試,原本應該穩操勝券的六皇子,竟然徹徹底底地輸了。
過了好一會兒,頸側青筋暴起的齊琢才咬牙切齒地開口道:“看來,就算沒有神武,也不影響阿璟習武呢。”
他此言一出,不僅齊璟身邊的人,就是跟著五皇子、六皇子的宗室和勳貴子弟,也倒吸一口涼氣。
且不說齊璟是青州皇子,就是掌著兵權的安國公府,也不是輕易能得罪的,背地裡議論議論,讓七皇子抓不住證據,拿他們一堆人沒辦法,就隻能去生悶氣。
但六皇子這樣當著七皇子麵,就把話給說出來了,這下子就真沒人敢去接話或者應和了。
被對方這樣挑釁,即便齊璟並不為神武的事情憂傷,也不免激起血性,他臉上浮起一抹冷笑。
“皇兄放心,確實一點都不影響……不過,皇兄這邊,可得要多加練習咯。”
一邊說著,還一邊瞄了一眼旁邊的靶子,諷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你……”齊琢光是餘光碰到靶子的方向,就覺得心火直冒,恨不得當場把那些靶子統統砍爛了去。
就在他們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個略顯得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兩位殿下都在,真是太好了。”
眾人聞聲看去,就看到陛下身邊的總管內官童海,就站在不遠處。
他先恭敬地對兩位皇子和在場的宗室、勳貴子弟行禮,然後徑直走過來,再次拜而道:“六殿下,七殿下,陛下口諭,宣兩位稍後入紫宸殿。”
六皇子齊琢聞言,想想剛剛自己在老七麵前說的話,怕是也被父皇身邊這位大內總管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童海身為皇帝的近侍,素來謹慎公允,似乎從不偏袒哪位皇子,所以齊琢不怎麼怕童海會主動攬事。
但他擔心齊璟此次會想辦法跟父皇告上一狀,連忙問童海:“童內官,父皇隻叫了我們兩個?”若是五哥也在,就能幫幫他了……
“這是陛下口諭,召兩位殿下到紫宸殿。”
童海不答他的問題,隻又強調了一遍自己剛剛的說辭,意思十分明顯——皇帝確實隻叫了這兩個兒子過去說話。
這下,麵紅耳赤的齊琢感到有些緊張了。
可就在六皇子憂心忡忡的時候,齊璟想的卻是彆的事情。
他病愈後第一次回崇文館和東校場,父皇叫人盯著這邊的動靜,齊璟一點也不奇怪。
隻是這時候把他和齊琢叫去問話,不知道會問什麼……
難道,是要問那件事?
想到這裡,齊璟目光微閃,他心裡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這時候再看臉色難看的六皇子,齊璟不免在心中暗笑:這家夥怕還在擔心他會在父皇麵前告狀吧?
傻孩子,父皇叫兩個兒子去問話,哪裡有不順便考校考校他們功課的道理。
齊琢這段時間一直樂衷於看他笑話,剛剛在崇文館讀書的時候又帶頭說閒話、打小差,待會突然被父皇考校,能答得好才怪咧。
所以說啊,這做學問和做人的道理是一樣的,就得像他這樣踏踏實實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齊小喵:叫你不要玩石頭,還要玩,這下好了,砸腳了吧?淘氣~
六皇子:……彆攔著我,本宮要抽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