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玄則站在他們身後,看著齊璟蹲在大盆旁邊,一大一小動作一致,並排盯著盆裡的烏龜瞧。
有哥哥和少玄哥在身邊和身後,小十一膽子有點肥,過沒多久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他先是看了看齊璟,然後才慢慢伸出小胖手,飛快地碰了碰烏龜的龜殼然後收回來,很順利地把烏龜嚇得縮進了龜殼。
小十一一看烏龜的頭、腳和尾巴都不見了,立刻伸長了脖子想往殼裡看,差點沒掉進盆子裡去。
齊璟用手攔住,輕拍他的小屁股:“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小家夥哪裡知道不能褻玩的是荷花不是烏龜,但他非常聽齊璟的話。
雖然因烏龜不見了而滿心焦灼,可還是老老實實地繼續扒在盆子的邊沿,等烏龜不害羞了、自己出來。
等了好半天,烏龜似乎是感覺外麵沒有危險了,終於從殼裡伸出頭來,小家夥眼睛都亮了起來,又情不自禁往裡麵伸頭。
這一次烏龜警覺許多,十一都還來得及伸手,它就已經迅速地縮了回去。
小家夥:“……”烏龜太不友好了,十一不要跟它玩了!
盆子裡的烏龜不能做朋友,還有兔子可以看看……小皇子轉戰籠子旁,請哥哥幫他掀開了布。
然而,市場上買的兔子都是用來吃的,個頭非常大,比十一的先祖返魂要大上好幾圈。
這讓初見“小兔子”的小十一大驚失色。
他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扭過頭看向齊璟,喃喃道:“小……小兔兔?”
齊璟被他震驚的小模樣逗得直想笑:“廚房有大貓帶著小貓,羅夫子的猴子和洪疇大師的猴子,也是不一樣的。可見同樣是兔子,會有大有小,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他為了向小十一解釋長大的問題,特意舉例:“你看,你現在站直了還隻到哥哥這裡,等過幾年就能長到這裡,再過十年,說不準就跟哥哥一樣高了,不會永遠是小十一的。”
一直都很羨慕大人們視野開闊的小十一聞言非常高興。
貼心的小棉襖不僅為自己高興,也為他親哥高興。
他興高采烈地抱住齊璟的大腿,昂起小腦袋,一臉天真地嚷嚷:“那哥哥再過幾年,也能跟少玄哥一樣高了!”
膝蓋突然中箭的七皇子殿下:“……”
——這次把孩子跟烏龜、兔子一起放生了算了!
……
雖然烏龜很羞澀、兔子很肥(霧),但十一還是喜歡它們的,所以到了要去靈興寺放生的日子,多少流露出舍不得的意思。
齊璟跟他講道理:“你看我們在瓊山生活的時候,多開心?它們這次去了山裡,不僅會認識更多的小夥伴,還有廣闊的天地可以生活,會比被關在這裡幸福很多,你不為它們感到高興嗎?。”
小家夥雖然還不明白自由的意義,但清楚記得在洪疇大師小屋住著的那段美好時光,於是鄭重地點點頭,不再扒著籠子不放手了。
這一日,齊璟按照計劃找帶少玄和十一到靈山的靈興寺。
他是微服出行,隻扮作尋常香客,完全沒有驚動寺裡的僧人和府兵。
在大殿進了香,齊璟就把小十一托付給了少玄,讓他先帶幼弟去放生池和周圍轉轉,打發打發時間,等他回來了再一起去放生。
他自己則趕到了黃楊春和蔡長全所說的地方,得寺中僧人指引,往山上走了一段,果然見到幾個意氣風發的書生正談笑風生。
那裡是靈興寺外的一處亭子,周圍恰好種著桂花樹,此時花開正茂,香氣迷人。
每年秋闈大比剛好在八月,所以人們常將中舉者稱為“月中折桂”。
齊璟想,黃楊春把詩會設在這裡,應該也是想取一個好彩頭。
齊璟過去的時候,眾人皆是眼前一亮。
雖然齊璟衣著普通,年紀又輕,但無人輕視於他,反都叫黃楊春引見。
黃楊春以王景之名代稱七殿下,隻道他才剛剛入京。
眾人以為他並非京城人士,又見黃楊春對他並不殷勤,猜想他不會是權貴子弟,於是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開始了詩會。
既然是詩會,少不了作詩題字,因著位置不大,幾人也不多禮,誰在心中有了腹稿,就直接到亭子中的石桌上將詩句默寫出來。
齊璟也學了詩,想著湊個趣也好,於是也大大方方地題了一首。
黃楊春見他落筆,拿起讀了一遍。
寫了詩就是要評的,齊璟正等著黃楊春給自己評詩,這時候有人走進了亭子,笑道:“對不住,對不住,今日我來晚了,自罰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