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府裡有兩人要應試武舉, 但七皇子並不用為此操心。
鄧鬆說是先試試, 但齊璟了解他的暗衛,沒有幾分把握, 劉鬆不會在他麵前幫小徒弟說話。
至於七殿下的美人,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齊璟每天要花上一刻鐘, 牽了十一過來看他練武,美其名曰讓十一看“飛人”, 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齊璟最近在意的事情,是孟曦嚴的事。
自從靈興寺回來之後,就開始順著孟曦嚴“提供”的線索,順藤摸瓜地查下去。
佛頂珠和玉簾銀絲都是荊國的品種, 雖然南北運河修建好後,不用再舍近求遠走海路, 但這樣的珍品光有金銀是買不到的,還得有些路子。
這樣一來, 範圍就大大縮小了,隻要把目光放在京中幾個有背景的老園子。
齊璟怕打草驚蛇,所以調查起來極為小心, 寧願過程曲折一點、隱蔽一點,也不叫人發現自己在查。
就這樣沒過幾天,還真叫他查到了兩處園子。
“城南的範園, 城東的芙苑……”齊璟拿著手中的信箋, 心裡思索。
秋闈將至, 就連孟曦嚴此刻都閉門不出, 他身後那個貴人未必還會再去,去也肯定會想辦法隱藏身份,就算派人等在那裡,也是徒勞。
可若是等鄉試之後,孟曦嚴考中了案首,身價倍漲的同時,必會收斂一些——畢竟是天京腳下的案首,肯定有多方盯著。
孟曦嚴愛惜羽毛,若是繼續不出,到時候就更難查到什麼線索了。
想到這裡,齊璟有些犯難。
此時的七皇子不像上輩子能心安理得用安國公府的人,他手上可用的人不多,培植能乾的心腹尚需要時間,有些事不交給妥帖的人去做,怕是很難做好。
這時候,屋外傳來小十一的聲音:“哥哥,哥哥!”小家夥的語氣裡透著一股激動的勁兒,齊璟一聽就聽出來了。
小皇子現在能走能跑,自己翻過門檻就興匆匆跑到齊璟麵前,把手裡的玩偶舉得高高的,給齊璟看。
七皇子低頭一瞧,原來是一隻兔子、一隻烏龜,雖然是布藝,但做得很精致,一猜就是若璃巧手所做。
果然,小皇子開口就給自己的女官表功:“若璃做的!”
齊璟看到小十一天真浪漫的樣子,暫時也煩惱不下去,故作滿意地點頭:“不錯不錯,若璃此般手藝,給自己繡件嫁衣完全沒問題。”
當初把薛女官和若璃要到身邊來,齊璟就為她們做了打算。
薛女官在黃海岸的遠房親戚已經找到了,可惜家中長輩都沒有了,隻剩下平輩的兩房,共住在一個屋簷下。
對方一開始推諉,隻道家中困難、院子狹小,恐無法再住親戚,可後來一聽說薛女官是宮裡出來的女官,又連忙表示願意接納她。
薛女官何等聰慧,隻看那來信就明白:對方看重的,恐怕是她曾服侍過宮中貴人這份人脈,而且料想她肯定存了不少梯己,所以才如此殷勤。
如果薛女官將來不願用這個人脈給他們謀利,亦或者牢牢控著自己的銀錢,就可能不會是這種情況了。
薛琴在齊璟身邊待了一年,該看的也都看到了,她曾一直在宮中生活,算寄人籬下,大老遠去了黃海岸,同樣要寄人籬下。
與其將命運托付給未曾謀麵的人,還不如待在七皇子殿下身邊,所以她就安心地留了下來。
至於若璃這邊,她表哥榮觀年紀也不小了,齊璟本就計劃著在二皇兄大婚後就讓她們成親。
他先探過女方的口風,若璃不說話,可看樣子是答應的,隻是齊璟這些日子一直在外麵,就沒有再提及。
若璃和奶娘剛剛是緊緊跟著十一皇子進來的,齊璟說起繡嫁妝的時候,她們就站在一旁。
少女俏麗的臉上馬上泛起紅暈,但又不敢怪自家殿下打趣自己。
而鵑娘本就訥言,此刻明顯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在旁邊挽著她的胳膊笑笑。
秋夕正端著茶盤進來,聞言立刻附和道:“殿下說的是,榮大人手上怕有十幾個竹子荷包了,一條蹀躞都不夠掛,總得換換花樣才對。”
可還沒等若璃嗔怪地看秋夕搭話,七皇子殿下就接著說:“沒錯,等若璃給自己準備好了,正好騰出手來幫秋夕,你們姐妹情深,不用見外。”
秋夕本是來看熱鬨的,沒想到一句話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雖說她不像若璃已經有意中人,但也是待字閨中,被自家殿下打趣,臊得趕緊給七皇子倒茶。
她給殿下準備的是桂圓茶,孩子也可以喝。
小十一就著親哥的杯子喝了幾口,嘟著小嘴巴,等若璃拿了帕子擦嘴,然後就坐在齊璟的腿上玩自己新得的布偶。
“小烏龜和小兔是好兄弟,兔兔是哥哥,烏龜是弟弟。”
齊璟聽小家夥給它們定的關係,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非常清楚小十一的想法——無非是兔子大,烏龜小,所以也不管是不是同一個物種,就有了序齒。
小十一感覺到哥哥身體在抖動,馬上昂起小腦袋,疑惑地瞥了一眼努力做麵無表情狀的齊璟,沒發現什麼特彆的,才繼續低頭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