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玲聽了女官的稟報,頭也不抬地飲了一碗燕窩羹,待吃完之後放下羹匙,拿帕子輕輕抹了抹嘴,才慢慢道:“本宮陪川兒睡會兒,睡醒前,誰來都彆打擾。”
說完,就抬起手,示意女官來扶。
女官立刻上前,但還是心有疑惑,她想到了什麼,輕聲道:“殿下,太師大人近日每天早晨都在考校駙馬。”
她見六公主剛剛沒有發作,還以為她不把駙馬偷腥當一回事,但現在又見她要故意給駙馬難堪,擔心此事傳到沈老太爺那邊會不妥,所以出言提醒。
“他做了齷齪事,還敢跟太師告狀不成?”
六公主嘴角翹了翹,露出一抹冷笑來:“東院的人把這一路障礙都掃清了,讓本宮暢通無阻地回到院子裡,可不就是想讓咱們院子鬨起來,好在旁看一出好戲?為了不讓彆人稱心如意,少不得等本宮舒坦了再出去見人。”
那女官這才想到,駙馬要趁著公主在宮裡的時候偷吃,肯定不可能隻安排了小廝在院門口守著。
但直到殿下回到院子裡,竟然都沒有人跟駙馬示警,這其實才是不尋常的地方。
若是公主剛剛氣急,立刻發作了出來,那現在院裡肯定已經亂成一團,甚至可能鬨到長輩那裡去,委實不好看。
丈夫偷吃固然令人厭惡,但因此叫旁人看了笑話,恐怕才是公主更不能忍耐的事情。
駙馬雖為太師嫡長子所出,卻是次子,隻因公主身份尊貴,近幾年更得長輩看重。
東院明麵上對公主畢恭畢敬,但身為長房嫡孫,麵對長輩如此偏愛,心裡豈會平衡,想趁殿下夫妻出了這等嫌隙煽風點火,好挫挫公主的威風,也不無可能。
想起宮裡皇太後如何為大公主著想,再對比六公主如今的處境,女官不禁為自家殿下感歎:同是公主,投胎在誰的肚子裡,差彆竟是如此之大!
“殿下,您真是太辛苦了……”
齊玲看向門的方向,眼中俱是冷意:“本宮沒有皇姐那種好命,連個娃娃,都會幫她說話求情。”
——看玄瀅長公主驚喜的樣子,就知道她們還想留在青州遊玩,所以十一弟無意成了人家的功臣,齊瑢多少要好好感謝一番……
不過,一個遠嫁的公主,兩個沒有覺醒的皇子,能成什麼氣候……
……
齊玲口中的功臣,現在正在親哥伺候下喝羊奶米糊糊。
小家夥現在已經可以吃固食,不過平日都是若璃拿勺子喂他。
因今個兒十一完成了件大事,齊璟恨不得把他供起來,自然殷勤得很。
小十一穩穩坐在少玄哥的腿上,然後指揮他親哥夾菜,一隻小胖手指哪兒,齊璟就取哪兒,十分配合。
他不想吃青椒,故意不去點那道菜,齊璟竟然也破天荒地放過了。
“哥哥,十一吃糕糕。”
小家夥看他哥今天十分好說話的樣子,開始得寸進尺,那理直氣壯的小模樣,頗有點吃糕點和吃飯一樣稀鬆平常的意思。
可惜,甜食這種東西在他七哥那裡是被嚴格控製的,並不會因為有功就破例。
齊璟用小勺舀了一勺蝦仁蛋羹伸到他麵前:“早上在慈安宮,你應該已經吃過不少糕點,把今天和明天的份都吃完了,沒有了。”
小家夥一聽有點著急,想往哥哥身上撲去撒嬌,被少玄的大手握住了肥嘟嘟的小腰,動彈不得,隻能噘嘴先把蛋羹給吃了。
——嘿嘿嘿,畢竟嫩嫩的蛋羹也是很香的!
眼看蛋羹把小家夥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暫時想不起糕點的事情,齊璟有些高興地跟少玄道:“等皇祖母跟父皇提過之後,這件事就算成了。”
青州皇帝對太後的話一向重視,太後既然已經在人前說了這樣的話,他陛下多半不會讓太後失信。
等挨過了這個月,皇姐顯懷,冬季也到了,就不用擔心荊州來信催促了。
“我這邊事情成了,皇姐那邊應該已經找皇祖母坦白了。”
如果真等顯懷再說,雖然會更加保險,但這樣一來,就等於是齊瑢算計了自己的皇祖母和父皇。
倒不如趕緊示弱,太後現在正是要留孫女的興頭,聞言肯定會更加憐惜她。
齊瑢說了實話,父皇那邊也就不會怪她隱瞞,再加上有太後,這樣一來,倒更可能為她做主了。
這絕對比齊瑢之前的計劃要妥帖。
“等皇姐順利生下了孩子,希望還有彆的方法解決過繼的問題……”
七皇子想起明年冀州發生的謀反事件,心中多少有些擔憂。
——鄰國都是皇族太少引發災禍,他們卻是皇族太多生出爭端,可見在皇家,這種事情永遠都少不了。
他們能做的,也就是在這種災禍中好好保全自己,好好保護自己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