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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七皇子齊璟來說,自從冀州承皇帝駕崩,少皇帝繼位,鄰國的朝局就已經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所以初聽聞這些消息的時候,齊璟跟所有人一樣覺得驚訝,後來又一樣覺得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隻是他少不得在心中感歎:青州跟冀州接壤,又都臨海,這兩年還真算得是難兄難弟,各自經曆了不少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
冀州如今眼看就要有一位強勢的君主,除了操心海事帶來的影響,也沒什麼皇族、外戚能夠出來攪弄朝局,算是在經曆三次改元之後,終於有了穩定之勢。
相比之下,齊璟想到上輩子數月之後在青州發生的事情,就憂心不已。
少玄聽過齊璟說過自己的一個“夢”,知道對方現在心裡擔心什麼,原本是打算不去鎮國寺的,好多陪陪他。
但齊璟不希望少玄耽擱好好的機會,也不想叫他失信於洪疇大師,於是還是讓少玄準備好去瓊寧。
不過這一次,少玄在鎮國寺待的時間短了些,往返隻一個多月就回到了天京。
等他回到天京的時候,才知道冀州皇帝登基的時候,發生了讓整個九州側目的事情。
冀州皇帝竟然在登基祭天之時,立了一位男後。
“這位男後,正是為他治好魘症的簡姓大夫……有人道,冀州新帝正是為此,才許其後位。”
齊璟跟少玄說這件事時,還沒有徹底從震驚中走出來,但他對廣為流傳的這種說法,並不讚同:“答謝的方式千萬,若非心意相通,又何來白首之約。”
比起其他人,齊璟知道上輩子劉煜後來的病情,所以更加清楚,治好了魘症對於這位攝政王有多麼重要的意義。
這位簡大夫對於攝政王,說是救命之恩,一點都不為過。
但劉煜可以許對方高官厚祿,可以賜金銀珠寶,甚至可以封其侯爵之位、蔭澤其家族,又何必像這般“以身相許”,還要昭告天地。
要知道,一國的皇後作為後宮之首,對於皇族和朝廷來說,不僅僅是一個人,而且是一種身份、勢力的象征,冊封豈能兒戲。
對於皇帝個人來說,元皇後就是自己的結發妻子,若是長輩指婚、父母之命,那自然無話可說,可若是像冀州新帝這般自己選擇,怎麼可能不包含內心真正喜好。
齊璟雖然沒有見過他們,但卻因此備受觸動。
荊州和梁州曆史上曾經出現過男性王妃,但那畢竟都是史書上記載的一段段文字,委實比不過近在眼前的事實給他帶來的衝擊大。
——無論過程多麼困難,無論外界如何看待和議論,這位冀州的皇帝都堅持與自己相愛的人相守……不管未來如何,至少他現在做到了!
說來也是奇怪,與旁人之間巨大的差距原本可能給人帶來沮喪和氣餒的負麵情緒,但齊璟自聽到這個消息後,受到更多的是鼓舞。
齊璟想,既然有人成功於眼前,自己也該有這份信心,去排除萬難,選擇自己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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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一般人不相信冀州帝後之間的感情,也不相信冀州皇帝以後隻有男後、沒有妃嬪,但對於他強勢的性格,已經有了非常深刻的領悟。
能夠克製住朝堂的異議,在立後一事上獨斷專行……無論如何,劉煜都表現了強者才有的魄力。
不過,齊璟對這位攝政王的事情已經聽了兩輩子了,他對新封的男後更感興趣。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在治愈了攝政王的魘症之後,還得他如此傾心相待,一躍成為九州曆史上絕無僅有的男後?
九州五國中,除了荊州開化,其餘諸國對於男子之間此等違背陰陽的事情,都是諱莫如深的態度。
七皇子府裡,因為少玄少爺的存在,七皇子身邊如秋夕和重九等親近的人,也是經過一番努力才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冀州皇帝立了男後,給他們的衝擊不小,心底也在默默想,殿下和少玄少爺以後的路。
齊璟自己挺願意提及冀州這件事,連帶著十一皇子都聽說了鄰國有一位叔叔當了皇後。
小家夥是知道父皇有兩任皇後的,但也隻是在祭祀的時候磕過頭,沒見過真正的人。
在他心裡,男皇後和女皇後其實並沒什麼差彆,單純對皇後一詞產生了興趣。
等他哥說皇祖母也當過皇後,小十一就有點迷糊了:“為什麼皇祖母是皇後,卻不是父皇的皇後?”
齊璟哭笑不得地捏捏他的小下巴:“你這輩分弄得有點亂啊……你想,皇姐是球球的母親,二嫂也要當母親了,難道他也是球球的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