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屋外兵戎相見的動靜突然更大了。
剛剛還很絕望的人,此刻立馬生出了希望——若是五皇子遣去進攻皇宮的人取得了勝利,此刻六皇子等到的應該是援軍,來者又怎麼會跟自己人相鬥。
恐怕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五皇子和六皇子的麵色頓時變得不好,剛剛的囂張氣焰已經不見。
果然,很快就有人衝了進來,有明眼人一看,不禁大喜——這正是天京十六衛的兵力!
得知兩個反王旗下的主要叛將已經伏誅,其餘人等也皆繳械投降,眾人更是在心中驚呼“謝天謝地”。
雖然知道謀逆有極大的風險,但五皇子和六皇子若無幾分把握,又怎麼會孤注一擲。
他們沒想到老七身邊有這等絕頂的高手,但也相信隻要宮城可破,此處的困境可解。
到時候以父皇和俞昭儀為威脅,不怕老七不就範。
可他們絕對沒有想到,皇宮那邊這麼快就敗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齊珣麵色鐵灰,不可置信。
他們手上有十六衛中今夜掌握城防的兩支,更勿論京師其餘歸於其麾下的將領和鋒親王昔日舊部,再加上宮中還有兩位娘娘與他們裡應外合,成功的機會應超過五五之數。
齊珩和齊璟中毒,並不在齊珣計劃之內,他以為這是老六另外做的安排,還來不及稱讚他,就得到宮裡那邊已經失敗的消息。
來救援的將士看向這位天潢貴胄,見他形容瘋狂,已經完全沒了皇族的尊儀,一邊鄙夷一邊感歎。
謀逆之人的下場,可不會因為他是陛下的兒子而發生改變。
也是老天不幫他們,守衛門禁的左監門衛雖少了主帥,但範將軍怕自己家事耽擱公務,特意提前請右監門衛的高將軍坐鎮。
高將軍心中雖有微辭,可事關宮中安全,他也沒有拒絕,誰知道就這樣一個尋常的夜晚,竟然會發生如此大的事情。
高家原本可以嫁女兒給珩親王,那就是未來的太子妃了,卻因為馬場的一次事故,失去了做皇親國戚的機會。
後來七皇子為其解圍,又徐徐與之交好,高家人看在眼裡,感念於心,見宮中的叛亂已有定數,也不顧傷亡慘重,立刻調兵來援。
當然,珩親王和璟親王都在這裡,也是他們奮不顧身的原因。
援軍已到,叛賊大勢已去,少玄將六皇子交給齊璟的親衛,然後回到他身邊,著急地握住他的手,卻隻摸到了冰涼的皮膚和滿手的汗。
看著齊璟滿臉痛苦的模樣,少玄恨不得以身代之,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之感。
齊璟將少玄拉向自己,艱難地道:“我……我隻碰了酒杯,徐……徐誡……”
話音未落,他就因痛苦昏迷了過去。
……
齊璟昏過去的一刻,除了疼痛,竟然有種“終於還是來了”的感覺。
他很佩服自己,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思考發生了什麼……或許,探尋自己上輩子死亡的原因,已經成為他深入骨髓的執念,哪怕這一世再幸福,也深深藏在心裡。
隻是真相來臨的一刻,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高興是悲傷,不甘,亦或者是後悔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是他不曾經曆的。
起初他也以為這毒是老六下的,但很快的,他察覺到不同尋常之處。
出於防備,他和二皇兄明明沒有動吃食和酒水,頂多是在祝酒之時佯裝地碰碰杯子。
如果說酒杯和茶杯在端來時就已被人下毒,要麼早被重九和徐誡發現,要麼就是察覺不到的毒_藥,隻能等發作了喝的人才知道自己中毒。
之前開席的時候因為有齊琢鬨的那一出,齊璟記得自己與皇兄根本不是同時碰的杯,眼下又怎麼可能同時發作。
除非,這毒是一起下的,而且就在老六來賠禮之前,所以他和皇兄才會在一起碰杯之後,同時中毒。
能夠在這麼巧妙並極短的時間裡做這件事的人,就隻有二哥帶在身邊的內官徐誡!
所以端茶的內侍突然摔倒,碰濕了重九的衣衫,也根本不是巧合,也不是他粗手粗腳,很可能都是徐誡做了手腳。
當禦醫趕來的時候,齊璟已經沒有了意識,不知道等待他的,到底是什麼。
與此同時,太後的慈安宮裡,俞昭儀一掃往日的鎮定或柔弱,她的臉上寫著不可掩藏的焦灼和擔憂。
太後比她也好不到哪裡去,再見過大世麵,也不免被宮中的情況所驚。
老人家剛剛確定了陛下無大礙,就聽到齊珩和齊璟中毒的事,差點沒有厥過去。
“阿珩和阿璟如何,催人去問,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