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七皇子和二皇子是一起被毒害的,大家絕對會認定凶手就是五皇子或者六皇子,哪怕齊珣和齊琢否認自己曾下毒。
即便將來二皇兄僥幸醒來,察覺到當時的異樣,他又怎麼會相信俞昭儀能狠心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一起毒殺。
用親生兒子的死來掩蓋罪行,這恐怕是最狠毒的母親才下的了手的。
隻是,俞昭儀寧願犧牲齊璟,也要殺死二皇子的理由是什麼呢?
總不可能還是那可笑的,覺得二皇子親近妻族、將來可能不受控製吧!
處心積慮要害一個人,無非出於恨,或者受利益趨勢。
這個時候,齊璟想起上輩子自己曾為生母抱的不平。
當初先德妃病入膏肓,安國公和她想要一個可靠的人來保護年幼的二皇子,又覺得這世上血緣關係最是牢靠,所以送了德妃的妹妹、也就是俞昭儀入宮。
如今看來,此舉不僅傷害了他們父女、姐妹之間的情意,更埋下了禍根。
齊璟在莊進實的事情發生後,就懷疑過俞昭儀對二皇兄的態度。隻是他沒想到,二十年虛情假意背後,會是這樣要致他於死地的滔天恨意。
自得到自己想要的人、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齊璟的心境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時至今日,若是有人說,用少玄和十一他們的命,可以去換齊璟報仇雪恨、甚至讓齊璟當上皇帝,他是絕對不會換的。
所以齊璟非常不理解,俞昭儀隱忍這麼多年,寧願斷絕與父親、與兒子的情意,甚至犧牲一切也要報複安國公的所作所為。
說到底,就算真能報複自己曾經的至親,俞昭儀也失去了所有啊。
在這場謀逆、這場仇殺之後,她除了能得到二皇子身死,還能得到什麼呢?
突然,齊璟的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
仔細想想這場人禍之中,誰失去了什麼,誰又得到了什麼……老五和老六栽了,他和二皇兄如果也死了,那父皇的兒子,豈不是就剩下十一和大皇兄。
明麵上沒有覺醒神武,而且年紀太小的十一皇子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根本無足輕重,所以……這場謀_逆之後真正的贏家,是擁有神武的大皇兄!
儘管齊璟自己也覺得這個想法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但可怕的念頭在他心裡,就像一顆種子,迅速地發芽生根,一發不可收拾。
夜宴那天,大皇兄因為家事沒有到齊琢的府裡……這一切是個巧合,還是贏家的處心積慮?
俞昭儀再怎麼想報複,到底是深宮中的女子,手上的人大多是從安國公府帶進宮的。
她再怎麼厲害,想要左右朝堂、影響局勢的發展,恐怕也不可能做到麵麵俱到。
尤其是這一次,她能安排徐誡下毒,到底是打算借此報複安國公和先德妃,還是已經通過什麼人,事先得了消息,還要扳倒五皇子和六皇子?
……
就在這個時候,齊璟突然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似是在安撫俞昭儀。
“老七已經沒了,昭儀還是節哀順變,莫要傷了身子……父皇那邊不怎麼好,怕也是最近幾天的事了,昭儀多去陪陪,總歸是有好處的。”
齊璟聞言頓時一驚,剛剛自己心裡那些憤恨和不甘都暫時忘記了,隻記著“父皇那邊不怎麼好”一句話。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一世,皇子弑兄的弑兄、反叛的反叛、喪命的喪命,父皇的身體又不好,因此而加重病情,再可能不過了。
現在他的身體動彈不得,齊璟也睜不開眼睛,隻能從聲音判斷來人,說話的應該正是他那位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大皇兄,心底不好的預感更深了。
他想俞昭儀趕快說點什麼,起碼問問父皇的情況,可她不知為何一直沉默,雖然停止了哭泣,但絲毫沒有回應齊琅的意思。
來者也不惱,說話的語氣聽起來還有幾分愉悅的意思:“老二的事,足以叫老五和老六翻不了身,姚氏和方氏已被廢,接下來會於冷宮畏罪自儘,再不能在您麵前囂張……您現在失了阿璟,若父皇能醒來留下遺旨,一定會好好補償您的,到時候恐怕不用新帝加封,您已經先做了皇後,日後入主慈安宮,更是名正言順……”
他話還沒說完,剛剛沉默的俞昭儀卻突然開了口。
“老七的神武有異,他根本不會是你的威脅!”
似是沒見過俞昭儀這般歇斯底裡的模樣,男子明顯愣怔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輕笑了一聲。
“這世上的事,哪有絕對的?孤的生母被先帝賜死,連屍首都找不到了,所以才能死心塌地尊昭儀為母後,代老七好好孝順您……昭儀隻用看看父皇,原本有那麼多皇子,如今都在哪裡呢?依孤來看,兒子再多,都不知道將來如何,實則隻需要一個好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