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原軌跡之中的東吳有著莫大影響力的江東四大姓:朱張顧陸,在這個時期基本都隻能勉強算是小世家,且影響力尙不能出一郡之地。
相對而言,荊州世家可就顯赫得多,相互之間聯姻結盟,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早就將大半個荊州都變成世家的形狀了。
其中,荊州蔡、蒯兩家可算得上是真正的名門望族,儘管在整個大漢排不上號,但是在荊州的影響力深入到方方麵麵。
頓了頓,李基繼續向劉備介紹道。
“長江以南,荊、揚劃分東西。荊州位於長江西側,接連蜀地,北可連豫州司隸;揚州位於長江東側,東臨大海,北接徐州豫州。”
而劉備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提出著自己的疑慮,說道。
“子坤,隻是吾聽聞荊揚兩州,均是地廣人稀,且多密林沼地,氣候悶熱,毒蟲猛獸極多,亦多有蠻族、山越藏於山地密林之中作亂。”
李基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這種說法,並且這也是這個時代的主流觀點所在。
“玄德兄,人稀之因,隻源於地廣。須知無論荊州或是揚州,一州之地的廣闊便足以比擬青徐兗豫四州之地,這何嘗不是一個重大優點,玄德兄已懂乎?”
麵對著李基的問題,劉備的眉頭緊擰,有種似懂非懂的感覺,卻又抓不住真正的關鍵點在於何處。
李基見狀,也不焦急,而是在房內尋了些茶葉簡單地衝泡了一下,然後為自己與劉備各自斟了一杯。
‘甚苦!’
李基哭得眉頭一皺,但也隻能是將就喝著。
畢竟相對於衝泡的苦茶,李基更加接受不了這個時代最主流的往茶裡加鹽、加香料的煮茶飲品。
隨即,李基推開窗,掃了一眼窗外的小院子。
此處已是巨鹿城內,這裡也是盧植分配給劉備的臨時住所。
此刻,關羽、趙雲、夏侯博已然離去,唯有張飛還在院子裡等著劉備。
當即,李基朝著張飛揮了揮手,喊道。
“翼德。”
張飛見狀,走了過來,先是以漫不經心且不經意的態度,通過窗戶往屋內撇了一眼,看看劉備正在做什麼,然後拱手道。
“子坤先生,可是有什麼需要?”
李基笑著說道。“翼德,勞煩你守在院落門外,未經玄德兄允許不可讓任何人靠近。”
張飛聞言,環眼圓睜,呼吸都明顯急促了一下。
“若是屋內傳出什麼聲響動靜,翼德也無須驚訝,基正欲與玄德兄探討一些重大事宜。”李基接著說道。
張飛問道。“既然隻是探討事宜,子坤先生何不帶上俺?”
“這對於翼德而言,還太早了,以後會有機會的。”
李基擺了擺手,然後關上了窗戶,留下在院子之中內心淩亂的張飛。
隨後,張飛的表情略微變幻了一下,這才頗有些不忿地朝著院落門口走了過去,並且命令周圍充當親衛的士卒於四周戒嚴。
而目睹了全程的劉備,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子坤,你這是?”
“防備隔牆有耳罷了。”
李基笑著道了句,施施然地坐到劉備的麵前,問道。“玄德兄可明白基適才所問?”
“還請子坤指教。”劉備拱了拱手,正色道。
李基沉吟了一下,也決定趁著這個機會真正表態,問道。“玄德兄,可曾思考過黃巾之亂源起於何處?”
“自然是妖道張角蠱惑百姓,野心勃勃。”劉備脫口而出地答道。
李基笑了笑,說道。
“玄德兄若是如此思量,那麼基請問,張角何來的這等本事與魅力,可以鼓動百萬黃巾動亂八州之地?縱使先賢聖人,亦不過如此,難道張角之能尚在先賢聖人之上?”
“一人之魅力,何其有限?動亂造反乃抄家滅族之罪,縱使張角每日可蠱惑三十餘人願為其拋棄一切造反,一年亦不過萬人,百萬之人則需要百年之久。”
這讓劉備頓時有些啞口無言了起來,亦已然明白自己的回答確實算得上是錯漏百出,轉而說道。
“那是張角所編寫的太平道教義,極其蠱惑性,故以張角教弟子,弟子惑世人,以此類推之。”
“太平道教義,玄德兄是否看過?”李基再問。
劉備想了想,也不隱瞞,答道。“協助盧師焚燒城內太平道有關事物之時,簡單翻閱過一二。”
“玄德兄相信太平道教義乎?”李基追問道。
“自然是不信那等妖言惑眾之言。”劉備毫不猶豫地答道。
“既然玄德兄已知此理,為何尙不懂百萬黃巾教眾之作亂,根源不在乎妖道張角所產生的種子,而在於存在可以讓種子生根發芽的百萬百姓。”
說到這裡,李基也是忍不住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隻要存在著土壤,縱使沒有張角所產生的種子,依然會有趙角、錢角、孫角產生這麼一枚種子,然後迅速在百萬百姓的心中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