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刻,但凡是稍微有點生活經驗之人,都意識到很快就會有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雨到來。
因此,平日裡每天都會不定時在薊城周邊晃悠的烏桓騎兵,今日也是沒有外出監視持續近兩個月沒有絲毫動靜的薊城,而是儘數都縮在了大營之中等待著暴雨的降臨。
隻是在薊城之內,李基暗中花費了兩個月時間所收集準備的四萬蓑衣,已經儘數穿在了四萬士卒的身上。
而被李基派人去稟報即將出兵的劉虞,直至四萬大軍已然將一切準備妥當之時,方才匆匆地趕到校場,神色詫異且帶著幾分慌張地問道。
“子坤,你要領兵襲營?”
“甲胄在身,請劉使君恕基不能全禮。”
一改往日士子服裝扮的李基,此刻身上也披上了一身輕便且防禦力極佳的唐猊
銀色柳葉甲,顯得平日裡儒雅沉穩的李基多了幾分英氣。
而這一身銀甲還是劉備專門讓人為李基所精心打造的,隻是此前李基在吳郡從未親臨第一線,所以這還是李基首次在外穿上這一身唐猊銀色柳葉甲。
隨即,李基一手按著腰間佩劍,一手指著城外烏桓大營的方向,開口道。
“劉使君,破烏桓就在此時。”
“不可。”
劉虞下意識便開口拒絕道。“從古至今,未有以步卒襲騎兵大營也。”
“劉使君所言甚是在理,可今時不同往日,有天時相助,縱使烏桓有戰馬無數,又豈是我強漢男兒敵手?”李基朗聲地說著,語氣之中所透露的是絕對的自信。
若是在劉備麾下,李基自然無須如此麻煩,隻需提出此刻奇襲烏桓大營,恐怕就算讓劉備充當先鋒,劉備都會毫不懷疑地拔劍就上。
可李基終究是客居薊城,即便劉虞以軍務儘數相托於李基,但欲調動那部分幽州士卒出城,還是需要劉虞點頭。
“天時?”劉虞頗為疑惑地問道。
“沒錯!”
李基沉聲地開口道。
“此刻已有黑雲壓城之勢,天昏地暗,但雨勢卻是醞而不發,直至一個時辰後,方有傾盆大雨降下,此暴雨連綿約一個半時辰之久。”
“暴雨之內,烏桓的馬術再如何高明,視線所見不足兩丈,又能有分毫用武之地?再者,此番暴雨之中有閃電連鳴,戰馬必然受驚難控,使烏桓縱有騎兵八萬,實乃不過八萬步卒。”
“而烏桓不善步戰,我軍又兼已持續兩月時時在雨中操練,此消彼長,一個半時辰的暴雨足可使分出勝負!”
這一連串的發言,驚得劉虞的腦袋都有些嗡嗡作響。
且在李基的如此解釋之下,劉虞方才驟然明白為何李基時時會在雨中操練士卒,那並非是為了讓士卒令行禁止,而是為了雨戰所籌備。
更重要的是,李基提前判斷了這一場暴雨的到來以及持續時間。
否則等天將降雨之時,再開始組織兵力準備奇襲,且不說那一場雨的雨勢是否符合瓦解騎兵戰力的需求,更重要的是可能等兵力組織完成,雨都停了。
這一刻龐大的信息讓劉虞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塞滿了,皺著眉一時難以分辨是否該應允李基率兵出城。
而那保守的性格,讓劉虞下意識地偏向於保守選擇。
眼下既已護住幽州生民,又何必冒險與烏桓死拚?
隻是,不等劉虞的心理傾向徹底朝著保守的方向滑落,李基便先一步地開口道。
“劉使君,時不待我,天更不待人,敗烏桓,使烏桓十年內不敢南望幽州,讓無數生民自此可在幽州內安穩休養生息就在此刻,不容猶豫!”
“此戰,基親自出城指揮,願與諸多士卒同存亡,不勝不歸,誓殺胡人!”
李基這急促的一言,令劉虞心中大為震動。
不管如何說,在劉虞的心中與李基那便是忘年交一般無二的交情,李基願意如此為幽州安穩而冒險,這反而讓劉虞頓生了幾分慚愧之感。
最終,劉虞直視著李基那一雙自信沉穩的雙眸,一咬牙,也不再如平日那般再三思量,而是拱手道。
“子坤,那諸事便托付於你了,且若奇襲不成,切勿戀戰,宜速歸薊城再圖後計。”
李基沒有回答劉虞,反而是轉身朝著早已列陣完畢的四萬士卒,拔出腰間佩劍,高聲道。
“此戰,唯勝!”
此戰,李基等了太久了,也籌備了太久了。
正常狀況下,以眼下幽州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正麵擊敗占儘地利的烏桓騎兵。
唯有先迫使烏桓分兵,然後再有天時之助,讓烏桓的戰馬難以發揮任何作用的情況下,方有勝機。
“此戰,必勝!!!”
回應著李基的,是那些幽燕男人們的豪邁之聲。
“出城,破敵,殺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