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從來就不是什麼賭狗。
用兵之道,講究的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正奇相和。
張飛之所以能夠如此逼退曹軍,最重要的是一個巧妙的時機。
當然,此計成功與否,關鍵同樣在於對手是曹操。
將近黃昏,受限於時間,善於用兵的曹操能夠做出的安排不多。
也正因為曹操善於用兵且生性多疑,隻要李基將曹操其餘能做的選擇都無形中堵死,曹操自然就不會冒險。
若換做夏侯惇為統帥,說不準就頭鐵地賭一手對岸沒有伏兵,且即便又損失一部分兵力也完全無所謂。
屆時,雖說李基不會因這種莽夫之舉產生實質損失,但安排的後手無疑就會徹底被擾亂。
而眼見陳到有“進步”的想法,李基也乾脆順口考究了起來,問道。
“叔至,你且說說,若你為統帥,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那曆陽橋是否保留?我軍又該如何調度安排?”
陳到聞言,凝眉思索了一陣後,答道。
“這河麵不足十丈寬,即便破壞了曆陽橋,曹操也能在頃刻間再度修建出一座可供大軍通行的橋梁。”
“因而,這曆陽橋該原封不動,如此或能再唬住曹賊一段時間。”
“而我軍可在這爭取到的時間裡加緊修固後方營寨,甚至足夠在臨近再修建一座小寨以成掎角之勢。”
“如此一來,我軍依仗兩座營寨之固,以三萬兵力拖住曹軍六萬大軍十天半個月並不是難事。”
說罷,陳到抬眸小心打量著李基的反應。
李基則是笑了笑,道。“叔至穩重,用兵亦初具大將之風也。”
這並非是李基在誇獎陳到,而是一個實事求是的評價。
僅從陳到所言,便能看出陳到的能力不差,步步為營的穩重,如此選擇也能夠穩穩地拖住曹軍。
如今李基手中的軍糧不足是事實,可同樣的曹操糧道被斷在即,郯縣、沂水兩麵告急,曹操更是耗不起。
莫說是拖住曹操十天半個月,以營寨固守個五六天的時間,曹操都肯定受不了了。
隻是,就在李基的話音剛落之際,張飛卻是三兩下的功夫就破壞了曆陽橋的承重,讓這一座曆陽橋當場坍塌。
“糟了,翼德將軍衝動了!”
陳到脫口而出地道了一句。“如此一來,曹賊必然以為是翼德將軍心虛,知悉密林之內未有埋伏。”
李基抬手安撫道。“叔至勿急,翼德所為,乃是吾之吩咐。”
“都督,這是為何?”陳到不解地問道。
李基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抹笑容,然後開口道。
“當然是……誘曹操上當……”
說罷,李基抬頭看著上空,手中折扇還在慢慢地搖著,喃喃地道了一句。
“已經七日未曾降雨,最近的一次降雨得到明日正午,正可謂天乾物燥也……”
……
就在曹操率領著大軍有些狼狽地退後三裡,正一邊安排人手紮營,一邊等待天黑後,再派遣心腹悄然渡河到對岸摸清是否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