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初入江湖,一上來便攤上了本王宸王府這麼大的麻煩,若有時間,本王還真得好好謝謝你。”宸王客套了兩句,狀似不經意地感慨道,“但本王見你無依無靠,身若浮萍,竟然沒個人照拂——真要纏上了江湖裡的腥風血雨,怕是要舉步維艱呐。”
施挽月隱約已經察覺出他話裡含義了,並沒有接茬,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等。
果不其然,宸王無奈地搖頭歎息兩聲,便抬起眼來直直地盯著她,說:“小友為本王宸王府座上賓,小友之困境,便是本王的困境。朝引至寶已經歸位,小友慧心巧思更令人動容,本王向皇兄引薦了你,皇兄聽了你的事跡也是讚不絕口,不知……”
窗外鳥叫清靈,施挽月心止如泓,摩挲著指尖,隻覺病中頭重腳輕,卻還要打樁似得站在那兒等他說完。
“如今江湖與朝堂兩生和氣,小友鋒芒漸起,今後江湖之路怕是不會太平。但本王也願助小友一臂之力,”宸王濃黑的眼睛就像一捧寒潭惡水,緊緊地盯著施挽月,說,“不知小友可願接受這份禮物,在江湖上立下隻屬於你我的規矩。”
這是要拉幫結派了。
施挽月心中不恥,麵上卻沒有分毫表露出來,她從容不迫地挽起腰際那枚雙龍紋玉佩,毫無瑕疵地說:“能得王爺賞識實乃在下平生之幸,玉在人在,王爺恩不敢忘。但在下出山隻為尋友,來日尋到了便還要回去過優哉遊哉的清閒日子,在下散人一個,實是難當大任。”
“這樣。”宸王麵露遺憾,卻也知道需得穩中求進,慢工出細活兒,他們江湖人都有江湖人的傲氣,這事急不得,“既然小友心意已決,本王便不再相勸了。其實今日本王請諸位來是為了更重要的事。”
他語氣莊重許多,眸光滑到眼尾,示意林灣:“去,將另外二位公子請進來。”
那倆人不多時便進來了,施挽月側目一瞧,竟還是昨日的陣容——隻見進來這二位風姿凜然、緩步如雲,赫然便是那榜上有名的林瀟音與陸柏舟。
他二人與宸王見了禮,又同施挽月二人點頭一笑,便問:“不知王爺今日喚我們來,是為何事?”
“在場諸位皆為英雄豪傑,本王便直說了,”宸王開門見山,揮手屏退了下人,“本王想知道,諸位對碧玉山莊了解多少?”
林瀟音與陸柏舟對視一眼,斟酌著答道:“大戚建立前,上京曾屬江湖地界,傳聞碧玉山莊是百年前碧玉氏一族的隱居地,後麵戰亂動蕩,遷徙間留下了許多寶物……但卻不知為何每每有人想要進去尋寶,便會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傳言……說是鬨了鬼。”
“不錯,去者竟是無一生還。”宸王頷首,目露沉思,“自先帝將其列為禁地後,周邊百姓為防禍及自身,每隔半月便會進莊供奉,也唯有他們在帶入貢品時還能安然無恙地出來。可衙門接到通報,今晨前去供奉的人,卻沒有出來。”
“是七十年來皆由一脈供奉嗎?”施挽月問。
“是。”宸王應道,“供奉一脈乃東市程氏,屠戶起家。”
施挽月頓覺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冷了下來,她雙唇微張,動了動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隻想造化弄人,如今女兒被捕去六扇門複審,若知曉了父親生死不明的消息,又該有多麼悲痛欲絕?
她手指不受控製地抖著,被容箏貼近了寬袖,伸手不著痕跡地輕輕捏了捏。
施挽月避開他的手,掐住了指尖,強自穩定下心神,說:“所以王爺今日召我等來,是為探尋碧玉山莊一事。”
“小友神思敏捷。”宸王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