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君心難測,可是也不難。若是他連孤臣都無法善待,如何能夠穩得住跟隨在他身後的臣工們?無私心之臣尚且無法善終,難免會引來朝野震蕩。反過來想,葉國公府上不過就是無後的孤直之臣,景瑞的胸襟不至於小到容不下這樣一個家族。”
這是葉家的底氣,也是葉語蘇的底氣。葉國公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到底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當年,葉家也唯獨餘下一個女孩兒,差點就斷了傳承,好不容易招了男子入贅,才延續了葉家上百年的血脈和榮光,為父,不想做這個罪人。”
葉國公的心頭苦澀不堪,孤直之臣,他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到底不願意接受葉家無後的現實。
葉家無後,還不是他們景家的人害的?傷了國公夫人的身子,又看準了葉國公要悉心教養景瑞,不得生育,終於還是錯失了年頭。
“父親,我來做葉家的罪人。葉家,為了守護和延續,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了。”葉語蘇的語氣中蘊含著淡淡的自責。
葉國公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傻丫頭,這裡麵和你有什麼關係,隻不過,天命如此。罷了,便是做他景瑞的孤臣又如何?他能夠登上皇位靠的就是葉家,這件事情上,葉家得天獨厚。隻是,你方才說的民心,又該如何?”
葉語蘇緩緩笑了一下,道:
“父親,這個世界上,好名聲,是權杖與冠冕,也是枷鎖與鐐銬。”
父女二人再敘,將一些細節細細謀劃,臨到了午膳的時辰,才被老管家請出了正院的小書房。
“夫人回來了,聽說您和小姐在敘話,便沒有進去打擾。”老管家指著正院的前廳,對葉國公和葉語蘇恭敬地稟告。
“知道了。”葉國公恢複了一向的沉穩與冷靜,他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威勢,讓正院裡的仆人們都緊張了些。
“蘇蘇,快來給母親看看。”葉國公夫人保養得很好,麵容親和,神色慈愛,明明已經快四十歲的年紀,卻偏偏像是二十多歲一般。
“母親。”葉語蘇對著葉國公夫人行了一個家禮,也沒有錯過她眼中的錯愕。
自己與葉家的關係並不親近,這不是什麼隱秘,這種不親近是不如尋常母女,父女一般。
但是葉國公府上下對於葉語蘇的態度,旁人卻是有眼睛都能夠看得明白。葉國公不惜一切想要彌補葉語蘇,哪怕是得罪景家都在所不惜。
旁人但凡想招惹葉語蘇,也得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得住葉國公府的報複。
葉語蘇橫行無忌,某種程度上確實是狐假虎威了。
“好孩子,回來就好。”葉國公夫人眼中微濕,麵上的笑意卻止不住。
“快,來吃飯。天氣涼,吃了冷食對身子不好。”葉國公和夫人鶼鰈情深,哪裡不知道夫人此時心中激蕩,隻是血脈相連,親情卻還需要慢慢培養,不急於一時半會兒。
“對,咱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