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陳國公那麼老道的一個人,也恨不得絳紅了一張臉皮。你才匹夫,你姓葉的才是真正的匹夫!
隻是葉國公都已經把“三姓家奴”的名頭都架到了楚家的脖子上,即便是陳國公也不適合再在此處多做糾纏,更何況,推出楚家,不過是陳國公選擇的一個討價還價的籌碼,他的心裡遠遠不如麵上看上去那麼激動。
嘉親王看了看悶頭生氣的盛太傅,一個被噎得啞口無言的陳國公,還有盛氣淩人的葉國公,隻好站了出來:
“皇上,臣有一人選。宋國公之子,宋城。”
宋城的身份很特殊,宋家原本是葉家家將,後來自立門戶,如今也算是新貴,躋身一流世家末端。而宋城本人,是皇上的玩伴,是從小玩大的。加之,陳國公有心以宋城為婿。即便是盛太傅,在給皇上上課的時候,也曾經捎帶上宋城,給宋城上過幾天課。
這樣四處圓滑互相不得罪的身份簡直就是為這個位置量身定做,即便是葉國公,聽了宋城的名字之後,也不過是嫌棄地看了宋國公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讓人不齒的事情,但是到底,葉國公沒有異議,而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與之相對的,葉語蘇的封號也就此定了下來,由內閣擬旨,著禮部督辦冊封大典。朝堂上的這一場唇槍舌戰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而圍繞著這個爭論的漩渦中心的女子葉語蘇,此時正在內城從葉國公府上往長公主府而去。
葉語蘇的府邸早在兩年多以前就定了下來,隻是一直在修修剪剪,直到前不久才算是修繕完畢。這座長公主府緊挨著皇城的城牆根,不過靠近這一側的門早就被一堵牆封了個嚴實,誰也不想落得一個窺伺皇宮的罪名。
從葉國公府上坐馬車到長公主府上,大約隻要一炷香的時間,內城如果沒有意外,不允許縱馬奔馳,所以葉語蘇的座駕以極緩慢的速度沿著長安大道往永樂大道而去,一路吸引了許多達官貴人的門房偷偷觀看。
車轍碾過青石板的大路,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遠遠看去,四匹渾身雪白的良駒齊頭並進,馬蹄上都包裹著絲綢軟墊,連馬蹄聲都微不可聞。
往上看去,車廂周身竟是梨花木所製,其上雕刻著荷花和蓮葉的圖案,似乎還有一尾遊魚穿梭於其間,栩栩如生,仿佛活物。再往上看,四角的頂蓋上分彆懸了一個精致的香包,香包隨著馬車的節奏緩緩晃動,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
鏤空的車門透出裡麵帷幕的一角,透出一瓣嫣紅色的牡丹花一角,湘繡的牡丹富貴圖將那牡丹勾勒得似乎能夠聞到香氣一般。其下用一水大小的明珠做了綴腳,將繡品鋪展開來,不會出現任何的褶皺。
這輛車從裡到外都顯示出不一般的貴氣,即便是趕車的車夫,也不是那等無知無識的莽漢,而是一個容貌清俊的成年男子,眼角眉梢都是一股子恣意飛揚的瀟灑之氣,他駕車的手勢既穩且熟,又仿佛生來就是車夫一般。
“小姐,公主府到了。”車夫的聲音在簾外響起,似乎帶了一絲飛揚之意,讓人聽了就覺得心情愉悅,眉目舒展。
“知道了。”車廂內,一個溫柔的女聲傳出來,隨即一個貌美的丫鬟掀開了車簾,扶著葉語蘇下了馬車。
“嘉誌,你最近駕車愈發熟稔了。”葉語蘇經過那名喚嘉誌的車夫,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自然。本也不是什麼難事。”嘉誌有些自得地說道。葉語蘇抿了唇輕笑,也不再和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