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方崢放回去, 陸家想著小奶喵的身份估計要曝光了。結果幾天過去, 外界沒有絲毫風聲。就像是關於小奶喵的事, 方崢一句都沒多說。
陸家主想不通方崢為什麼替小奶喵隱下這件事,不過不曝光對他們來說是好事,方崢不說, 他更滿意。
轉頭將這事扔在腦後, 陸家主讓人定了去和田的機票, 那邊玉礦多,他打算趁著年前派人去看看。
雖然上好的和田軟玉已經被禁止或者限量開采了,但那邊的商家手裡多多少少都有些存貨。
陸家主就是奔著這些存貨去的, 年前先弄一批回來。年後等緬甸那邊的翡翠公盤開了, 在讓人去采購一番。
*
在帝都遠郊, 有一處農家樂。
這家農家樂看起來平平無奇, 中規中矩的設施和菜色,讓它的生意也一直都是不溫不火。淡季有時候一連好多天都沒人,農家樂的老板也不在乎,仿佛開這家店不是為了賺錢。
方崢慢悠悠的從農家樂出來, 還揮手衝裡麵的人的咧咧嘴。
他被天師道的人贖回去後, 就被請來這裡做客。
這農家樂背後的人是天師道,在這裡確認了他沒有將不能說的告訴陸家後, 直到今天他才被放出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天師道用來贖他的軟玉翡翠, 都被折換成錢, 扣在了他的頭上。這筆錢數目不小, 方崢壓根沒打算還。
是天師道的自己要撈他的,現在卻要他還錢,做夢去吧。
方崢溜溜達達的準備去找好友,那個因為覺醒了返祖記憶,就被天師道當寶貝藏起來的黑蛇亞種人類。
他打算和黑蛇分享一下這次碰到的小奶喵,同樣具備天賦力量的亞種人類,怎麼能讓它一直待在那個喪儘天良的陸家呢。
小奶喵就這樣被陸家養大的話,還不知道三觀會歪到哪裡去。
他要和黑蛇好好合計合計,坑蒙拐騙,無論用什麼手段都好,都要把那隻小奶喵從陸家弄出來。
結果沒走幾步,一個人影擋在他麵前。
方崢抬眼,詫異的挑眉。
楚家的楚恒之?
“方先生,可否借一步談話?”楚恒之靠在車門上,臉上掛著慣有的微笑。
“最近黴運罩頂,不接活。”以為楚恒之是來找自己談生意的,方崢懶洋洋的開口拒絕。
楚恒之見狀,也不繞圈子了,直接點題:“方先生剛從陸家出來,想必也見過陸大少的愛貓。對那隻貓,方先生怎麼看?”
貓?
那隻具有天賦能力,將他耍的團團轉的小奶喵?
楚恒之也對那隻貓感興趣?
還是他打算利用那隻奶喵做什麼?
沒聽說過楚家和陸家不對頭啊。
幾個疑點在腦海裡轉了一圈,方崢咧嘴一笑,打了個哈哈:“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然後抬腿就想溜。
楚恒之伸手攔住他,低聲道:“方崢,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妹妹?”
方崢眼神一凜,收起了笑。
“如果我說,我能幫你打探你妹妹的消息。那麼現在,我們可以談了一談了嗎?”
楚恒之拋出餌,笑得人畜無害。
方崢:“……如果你是騙我,我不會放過你。”
楚恒之拉開車門,“放心,我還沒那麼無聊。”
*
農家樂內,幾個中年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陸家太猖狂了,必須給陸家一個教訓!”
其中一個留著長須的男人重重放下茶杯,額角青筋暴跳。
這幾人都是天師道的,天師道曆史悠久,底蘊深厚,一貫看不上猶如暴發戶崛起的陸家。平時在龍組裡,他們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屑於和陸家計較。
可這次,陸軍華那廝竟然猖狂至極,不但抓著方崢打他們的臉,竟然還敢獅子大開口要了那麼多軟玉翡翠!
雖然在他們眼裡那些軟玉翡翠並沒有多麼重要,但被逼著給人,還是怎麼想都不開心。
“陸家不就是隻靠著一個陸年麼。”
另一個白麵男人開口,臉上乾乾淨淨的,看起來斯文無比,卻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如果陸年沒了,陸家還能風光多久?”
“這……”
其他人皺眉,就算看不慣陸家,但他們又不是邪門歪道,出手暗殺什麼的,也太過了。更何況他們和陸家都在龍組裡有人,上頭對特殊圈子也盯得緊,沾染上人命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斯文白麵男人輕咳一聲:“當然,那種下三濫的事我們是不屑於做的。而且也沒必要讓我們一家當這個出頭鳥,不是嗎?”
其他幾人還在麵麵相覷,那個留著長須的率先笑了起來,“說的沒錯,給陸家一個教訓,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來!”
*
陸家主派人跑了一趟和田玉礦,帶回來不少東西,有還被石頭包裹著的原礦,也有切開了的成品。
這些玉石裡麵帶靈氣的,一股腦送進了陸年那裡。
陸年將這些玉石一分為二,自己一份,小奶喵一份。
這讓初白笑眯了眼,每天抱著一塊靈氣充沛的玉石啃,有了這些玉石補充,雖然修為恢複的緩慢,但好歹在慢慢好轉。
*
轉眼間,到了除夕夜,大團年。
這是初白在現代社會過的第一個年,也是它參與的第一個人類新年。
陸家主支旁支加起來起碼有幾十口人,以往老一輩還在的時候,團年是一起過的。後來老一輩陸陸續續的去了,就連陸家主的父親都沒了後,這團年夜也就各過各的了。
陸家主支人口簡單,今年還算是人多的,陸家主、陸夫人、陸年、初白、甜夏,還有不請自來的陸墨彰。
下午五點,還沒到吃團年飯的時間,陸家的團年飯一貫都是六點開始。
客廳內,陸墨彰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剝著水果,嗑著瓜子。
甜夏看著那一堆果殼,冷淡的趕人:“你來乾什麼,除夕不陪六爺一起過,想被戳著脊梁骨罵嗎。”
陸墨彰放下剝到一半的水果,“你和我一起回去過年,我就走。”
甜夏輕笑:“都是要走仕途的人了,隻會用這種小兒科的威脅手段嗎?”
“如果你不想我走仕途,我可以放棄。”
“然後呢?”
“做生意,當醫生,什麼都好。”陸墨彰頓了下,最後還是問了:“還是說,你不希望我放棄現在的生活?”
他是陸家人,能和陸年從小玩到一起,成為六房的繼承人,他的特殊力量雖然比不上陸年和陸莫,但也不弱。
十五歲他選擇去了部隊上,他喜歡部隊的氛圍,摸爬滾打成為特種尖兵。
雖然沒進龍組,但執行過的特殊任務並不少。槍彈無眼,受的傷自然也少不了。他年紀不大,軍銜資曆都是靠一次次搏命換回來的,獎章擺在那裡,足以嚇退一群人。
陸墨彰握拳:“如果你不希望我放棄現在的生活,那我會繼續走下去。前提是,你和我回去。”
隻是一旦受傷,就要連累到她。
“你想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是你的自由,和我想要解開命契無關。如果你繼續這樣的日子,記得新找一個亞種人類簽命契,不然一不小心死了,多對不起六爺。”
甜夏的神色都沒變,依舊是微笑著。
陸墨彰好看的臉有一瞬間的空白,似乎不能接受她說的話。他猛然起身抓住她的手,桃花眼裡是滿滿的憤怒:“為什麼!?”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你說過會留在我身邊,說過命契代表著我們隻屬於彼此,說遇到我是老天爺對你最好的安排!”
“為什麼……”說變就變!
陸墨彰的聲音都有點扭曲,他想到和甜夏初遇的日子。
那是他進入特種部隊後執行的第一個任務,任務雖然成功了,他卻受了傷。被流彈爆發波及,哪怕他護住了要害部位,依然受傷不輕,隻能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
甜夏就是這時出現的,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夏日的午後,穿著病號服的少女在他的床邊探出頭,盯著被包裹成木乃伊的他猛瞧。
十幾歲的少女,已經有了後日美人胚子的雛形。容易讓人想歪的媚眼,卻是乾乾淨淨的透亮,抿唇笑著的樣子,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他治療的地方不是隨隨便便普通人都能就醫的,大多都是和特殊圈子沾了關係,不能曝光的那種。
比如他,特殊任務受傷,還是陸家人。
眼前的少女不像是特殊勢力或者古武世家的人,那就隻剩下一種,亞種人類。
“你是……亞種人類?什麼科的?”也許是躺著不能動太過於無聊了,他聽到自己開口問。
“貓科的,獅子貓,很可愛哦。”少女清脆的聲音帶著驕傲。
那時的他想,一定是一隻很漂亮的獅子貓,驕傲任性,會折磨人。
再後來,她和他結了命契,明知道他工作的危險性,她依舊笑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