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年,讓我們見見楚小姐,無論這件事是不是冤枉她,都該由她親自出麵,而不是躲在你身後。難道陸家打算插手這事嗎?”
一直沒開口的黎若輕聲道,語調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陸年勾了勾唇,像是嘲諷。
躲在他身後?
初白從來都不需要他的保護,哪怕是在曾經最虛弱的時候。
陸年轉身往屋內走,黎若見狀,抿唇跟上。
她一動,另外幾人也跟著進了屋。
初白租住的房子地方不大,客廳內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頓時顯得擁擠。
黎若看著狹小的客廳微微皺眉。
黎若的助理手腳麻利的掏出濕紙巾,準備擦拭沙發好讓黎若坐下。
“不用了。”
黎若打斷助理,抬眼看向房門緊閉著的書房。客廳裡沒人,自然隻可能在書房裡了。
她的保鏢抬手去推門,剛走到門邊,書房門被從裡麵拉開,初白拎著筆電出來了。
她不是一個人出來的,身後還跟著楚天和另外一個陌生麵孔的男人。
初白掃了一眼烏泱泱的人群,懶洋洋的走到沙發上坐下,才歪著頭問:“找我有事?”
黎若沒開口,覺得初白實在明知故問,這種作態,她不喜歡。
黎家的律師直接上前交涉,用一種冰冷的宣讀罪狀的語調,將指控初白偷盜丹方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還額外強調,初白的行為對黎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這些損失,都將由初白來賠付。
“我偷盜你們黎家的丹方?”
初白不等他說完,就笑出了聲。她窩在沙發上,抱著軟綿綿的靠枕,笑得一抽一抽的。
其他人摸不著頭腦,莫名的看著她,這有什麼好笑的。
“黎小姐,我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律師沉聲警告。
初白笑夠了,抱著靠枕慢吞吞的道:“你們黎家喜歡收藏破丹方就當寶,就以為彆人都和你們一樣喜歡將丹方當珍寶貢著?”
她的聲音軟綿綿的,神色卻透著輕蔑。
昨天張煜走後沒多久,聽到風聲的陸年和楚天就上門了。對於黎家是什麼情況,她也從這兩人嘴裡了解了不少。
黎家煉製的那些丹藥,放在天賜大陸上全都是一些初級丹藥,連一個達到中級品階的丹藥都沒有,也好意思號稱煉丹世家,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眾人。
她瞧不起黎家的做法,以壟斷形式為黎家獲得超然的地位。
從幾百年前到現在,如果沒有黎家如此壟斷和打壓,現代社會的丹藥之道也不會沒落至此。
而且幾百年間養大了黎家的胃口,在圈子內超然的地位讓黎家的作風愈發霸道。
比如這次丹方的事。
黎家根本不關心她的丹方是不是來自黎家,隻要她拿不出證據證明這兩張丹方是自己所有的,那黎家就可以輕易將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然後占著理收拾她。
說白了,不過是再次確立黎家在煉丹上的地位,這也是做給圈子內看的,殺雞儆猴,不過如此。
可惜,她可不是乖乖被殺的弱雞。
初白勾唇,補了一句:“不過是搜羅一些初級丹方,就洋洋自得的以為擁有了全世界,井底之蛙,不過如此。”
她這話一出,跟著黎若來的人臉色全變了。敢這樣叫板黎家的,這些年還真沒幾個。
黎家律師沉下臉,覺得眼前這個女孩真是死到臨頭還蹦躂。以為依靠著陸年就能平安無事?天真。
黎若的臉色更冷,她掃了一眼陸年,仿佛在確認他是不是做了女孩的靠山。
另外幾人則是若有所思,回味著初白的話。
初級丹方?
特殊圈子內對丹藥和丹方從沒有什麼等級劃分,聽這女孩的意思,黎家煉製的那些丹藥都是屬於初級的?那是不是代表著初級之上,還有中級?高級?
這個等級又是怎麼劃分的?
這女孩既然能說出這話,是不是代表著她見過更為高級的丹方?
童樂捅了捅方清,擠眉弄眼的小聲道:“哇,我覺得這女孩不簡單啊。這氣勢,一點都不比陸大少差。”
方清沒回應童樂,他整個人在看見初白脖子上帶著的圓環和戒指時,已經傻掉了。
出自龍組黑科技的圓環,還是他親手給陸年的。至於後來那個法器戒指,造型設計的圖樣他也瞄過。
當時陸年怎麼說的?
這是給他的貓準備的。
就是那隻方清還參與了抓捕,仿佛吃了豬飼料一般,兩個月就快速增肥的大白貓。
可現在,為什麼那兩個給白貓準備的東西,會掛在眼前這個女孩的脖子上!
方清一臉懵逼的使勁盯著初白的脖子看,想著也許自己看錯了呢,也許隻是類似的小裝飾呢,女孩子愛戴個飾品什麼的,太正常了。
方清看的認真,要不是顧忌人多,他都想走近點,巴在初白麵前看個清楚。
童樂突然拽了拽方清。
方清不耐煩的瞥他一眼:乾啥,他忙著呢。
童樂的娃娃臉上滿是憐憫,小眼神往陸大少那邊飄了一下。
方清納悶的看過去:“……擦。”
為什麼陸年會冷颼颼的盯著自己,那目光簡直像是要把他撕成片片。
他可沒欺負陸年的小可愛啊,跟來隻是為了看戲,進門也沒說話,光顧著忙著看圓環和戒指呢……等等。
方清回憶了下自己剛才的舉動,自己的眼神一直黏在女孩的脖頸間,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特彆像是流氓。
他的臉黑了,無辜的衝陸年眨眼。
誤會啊,他對那個女孩絕對沒有絲毫興趣。
快把你那殺人般的目光收回去!
被陸年一瞪,方清也不敢再往初白脖子上瞄了。
他在心底感慨了下,原來那個冷淡安靜的陸大少談起戀愛是這麼激烈,瞧瞧那占有欲,都不許旁人多看一眼,嘖。
不過對於初白的身份,方清也有了幾分把握。
以他一點五的視力絕對不可能看錯,那圓環和戒指就是陸年專門定給貓的。
也就是說,此刻坐在沙發上的少女,就是那隻胖乎乎的白貓,貓科亞種人類,陸年曾經的命契者,讓陸年發瘋找了幾個月的家夥。
難怪會有那樣的流言傳出來,難怪陸年對女孩黏黏糊糊的寸步不離,陸年這家夥對他的貓早就沉迷的不可自拔了。
想通了初白的身份,方清對黎家指控盜竊的事更加嗤之以鼻。
先不說那隻貓身後站著的陸年,光是上次抓貓時,那隻貓呈現出來的氣勢和危險性,都讓方清明白,這隻貓根本不屑於去偷盜兩張她都瞧不上的丹方。
現在看這個架勢,明顯是有後招,根本不怵黎家的找茬,這次黎家估計要踢到鐵板了。
瞄了一眼優雅冰冷的黎若,方清咧咧嘴,拉著童樂看戲。
*
“楚小姐,油嘴滑舌是不會為你脫罪的。如果你拿不出證據證明這兩張丹方屬於你,那麼黎家的偷盜指控成立,按照華夏法律,你需要公開道歉,而且還要賠付對黎家造成的全部損失。鑒於你已經將丹方公布了出去,這個損失想必你是賠不起的。更彆提偷盜造成的損失特彆巨大的話,在量刑上會加重。”
黎家的律師將初白的話當做胡攪蠻纏,他將帶來的資料擺在初白麵前。
上麵是黎家準備好的,關於初白偷盜丹方的指控,以及計算出的,堪稱天文數字的損失金額。
初白瞄了一眼那個天文數字,依舊是不緊不慢的神色,“證明?怎麼證明?我說丹方是祖傳的,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
“祖傳?”
黎家律師笑了,翻開資料裡的第二頁,是關於黎家擁有這兩張丹方的記載。
“辟穀丹和化毒丹是黎家在清早期搜羅到的,當初拿這兩張丹方來賣的人說的很清楚,這是屬於他家的東西,絕不可能還有旁人有。這四百多年間也證實了這個人的話,辟穀丹和化毒丹的確沒有彆家出現過。而這個人姓錢,和楚小姐你似乎並不是一家。”
“當然,就算是一家也沒什麼。此人將丹方賣給黎家,是一次性買斷,當年的買賣手續都還留有記載。丹方歸黎家所有之後,就是黎家之物。原主人的家族不得以這兩張丹方牟利,也不能將丹方透露出去,否則,視為違約,黎家有權利追究違約者。”
黎家律師輕蔑的看了一眼初白,高傲的接著說:“如果楚小姐和當年賣丹方的錢家有關係,那按照約定,您將丹方透露出去,我們有權追責。如果楚小姐和當年賣丹方的人不是一家,你堅持說這兩張是你家的祖傳丹方,那就拿出證據。能一次性拿出辟穀丹和化毒丹的家族,總不會可憐到隻有這一點底蘊吧。”
想要裝成煉丹世家,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麼本事。以為編造個丹藥等級什麼的,虛張聲勢的亂說幾句就能脫罪?
太天真了。